('花朝看着这些修士,思考着要怎么辅助武凌找出这些人之中的不对。她想得入神,索性闭上了眼睛。大殿之中众人也都各自休息打坐,并没有人发现不知何时,从这大殿偏殿的一个角落里面,跑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修。女修形容狼狈,一身如火红衣,她手中抓着一把自腰间抽出的短匕,一双和衣服一样赤红的双眼,一寸寸巡视过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她看到了一众被拘在角落的刀宗弟子,眼中浮现阴狠,但是很快,她又强压住了愤怒。她固然憎恨这些人的背叛,但是她发现了她恨不得活活撕碎的人——就在不远处的角落无害且安然地躺着。凭什么!她运转灵力足下生风,持着锋锐的匕首,朝着角落飞身而去——“还我哥哥性命!”她的速度太快了,快的拿出了毕生修为的极限,也因为骤然爆发,没人料到。她声音宛如杜鹃泣血,凄厉哀婉,花朝睁开眼之时,便看到了这恶煞修罗一样的女子,挟着匕首朝着她冲过来。花朝瞳孔极速放大,正要原地翻滚,却不料余光一道人影迅疾飞扑而来,接着她被砸得倒在地上,身上多了一个人,将她密密实实笼罩住。而长鞭破空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半空之中挟着无限杀机挥出匕首的女修,腰身骤然被漆黑的骨鞭卷住,再也无法向前半寸。接着“砰”地一声,女修被长鞭卷着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不远处的壁画之上。那保存尚且完好的羽人飞天图,便似瞬息倾颓的山河,哗啦啦地成片滚落,都砸在了倒地的女修身上。“啊——”她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是痛苦也是不甘。遍布灰尘的乱发之中,她一双娇美的凤眼射出狠毒的光,还欲再起身攻击,却被紧随而至的鞭子狠狠又抽了一下,抽得她登时昏死无觉。她手中匕首紧攥,手臂却重重砸在了地上。这陡生的变故,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清灵剑派的弟子和武凌全都赶了过来。师无射收回了鞭子,暂且没有去管那个发疯昏死的女修,他快步走到花朝面前,紧张询问她:“你没事吧!”花朝躺在地上,愣愣摇了摇头。她伸手拍了一下身上紧紧抱着她,欲要舍身给她当人肉盾牌的人,这人却没有反应。“我没事了。”花朝推了一下身上人,也还是没有推开。师无射上前,抓着这人的肩膀拉了一下,竟然也没有拉开,他抱花朝抱得更紧了,浑身都在发抖。师无射看到他俊秀的侧脸埋在花朝侧颈,连嘴唇都压在花朝颈项,面色缓缓地变了。第41章 尊严就在师无射要粗暴地将抱着花朝的人强硬拉开的时候, 那人又突然睁开眼睛放手了。很快师无射勾着花朝的后颈,将她抱起来,温声细语地说没事了, 花朝才算是彻底回神。她只感觉侧颈一片冰凉, 尤其自肩颈的那一小片。而被从花朝身上拉起来的男修,不是别人,正是花朝一路上救下来的几个人之一——刀宗的那个私生子。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很痛苦的模样,武凌拉着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检查,却被他拒绝。他无法站起来, 几乎是佝偻着朝着角落里面爬去。花朝回头看去,却只见到他躺在地上, 将脸埋在乱发之间, 不让人看到, 浑身还在隐隐发颤,他刚才将嘴唇压在她的颈项, 接着便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唇, 传递过来了。花朝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但绝不带狎昵, 一路行来, 他们也算相依为命,花朝很确定, 他不可能害自己。他刚才便是打算为花朝以身挡刀, 而看他现在拒绝交流的样子,花朝打算稍微等一等, 找到机会再仔细问。“我没事。”花朝对分外紧张的师无射, 还有武凌道, “只是吓了一跳。”师无射很快抱起花朝,朝着之前花朝休息的角落走去。“那个要杀你的刀宗女修,我会想办法处理掉。”师无射的声音很冷,抱着花朝的怀抱却很暖。花朝不想让师无射为她造杀孽,攥着师无射的衣领摇摇头。“她不会再刺杀我了。”花朝要是没有猜错,殷书桃很快会被谢伏说服的。甚至会跑来跟她道歉,说自己一时心智迷失,不是故意的。殷书桃被谢伏打昏带到殿中,又在这个时候巧妙地醒过来,该不是偶然。谢伏百转心肠,纵使之前口口声声说选择了花朝,却也没有放弃过利用刀宗大小姐这条线。谢伏知道殷书桃一定刺杀不成,他是故意算计好的……一击不成,届时四面楚歌众叛亲离,殷书桃除了谢伏,还能信谁,依赖谁?花朝叹只叹自己上一世心聋目盲,因为她始终是个千依百顺的好情人,所以她并没有真的领略到谢伏用来对方旁人的百般手段。现在总算是领略到了一点,果真狠毒。他连自己都可以利用,又如何会因为几分真情,便当真舍弃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呢。花朝想到自己和谢伏共命的事情,第一次有些怀疑起了天道在纯白虚无之中同她说的话。花朝翻动手腕,看腕内许久都没有关注的莲花印,天道说只要莲花绽放,她便能够彻底挣脱话本子里面的命运。但是事到如今,这莲花印始终是花苞状态,从未有绽放趋势,到底怎样才能绽放?天道又为何让她和谢伏共命?是怕她如现在这般,逐渐看透前世自己的痴愚,怨恨谢伏,杀谢伏这个天道之子,取而代之吗?“你不舒服吗?”师无射将花朝放下,满脸关切,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一片冰凉。师无射甚至在后悔,低低道:“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这短短几日的分别,师无射亲眼看着各宗修士死伤惨重,好容易找到花朝,她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了。师无射甚至在怨自己为何还是要纠结于浅薄情爱,因为她的一点点抗拒,便黯然离开。他要是没有离开,她肯定就不会吓到了。花朝闻言却闷闷笑起来,抓着师无射的手说,“怎么能怪你,是我……”花朝深吸一口气,想起师无射对她的好,忍着羞耻坦然道:“是我刚才有点害羞,以为你要当众同我亲热,才甩开你。”花朝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吭声了。师无射闻言却愣住了,半晌后他收紧搭在花朝肩头的手臂,欣喜若狂地紧紧勒住花朝,凑在她耳边问:“可以吗?”“我们可以亲热吗?”师无射的声音伴着潮湿的热气,堵在花朝的耳边,直接钻进花朝的耳道,一路搔在她的心上。花朝痒的蜷缩起来。师无射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一句句虎狼话语,泄洪一样朝着花朝耳朵里灌:“我很想你,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弄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