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说自己孩子一样的,也有人说自家闺女勤快的,反正都是夸夸别人的孩子,再贬低贬低自家小孩。中国式的家长,都是这样。水房里除了岑淮安,还有几个小姑娘在洗衣服,没有其他小孩了,也没有男的。把床单被罩晒好,初夏感觉自己像是去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她这个身体是真的差,前世别说洗衣服了,她还经常跟着爷爷一起去山上采药呢,一去一天都是轻轻松松。她又坐在椅子上休息了,顺带拿出来高一的数学书看。岑淮安想跑出去玩。如果是以前,他谁也不管,想出去就出去了。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和初夏说一声,他心里总是不得劲。他跑到门口,又“噔噔噔”跑回来:“妈,我想出去。”“去吧。”初夏随意地挥挥手,“不要离开家属院。”才五岁的小孩,贪玩正常,初夏不会一点休息时间不给他,光拘着他干活学习,那孩子过得多难受。初夏不知道,岑淮安跑下楼并没有去玩,而是直接跑到家属院围墙的洞口,学了两声猫叫。一个穿着和以前岑淮安一样破破烂烂衣服的男孩钻了进来,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眼里带着一股子狠劲。“咦?小破烂,最近这是日子过好了?我说怎么看不到你了。”他围着岑淮安转了一圈,看着他身上干净合身的衣服,眼里露出羡慕。伸手想摸一下,岑淮安反应极快躲开了,眼神防贼一样看着他。“我去上学了。”男孩也不在意,收回手说:“你妈咋会送你去上学?”岑淮安摇头,他对于初夏的改变是开心又不安。总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啧!那你还跟我一起去捡破烂不?”“去。”岑淮安没一点犹豫,小心把身上的新衣服脱下来,换上背包里的破烂旧衣裳,跟着男孩从洞里爬出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初夏总闻着岑淮安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臭味,不是出的汗味。初夏给岑淮安盛一碗鲫鱼汤放在他面前,不经意地问:“安安,你今天出去玩了什么?”岑淮安小心地喝一口鱼汤,鲜得他恨不得立马把整碗汤灌肚子里。听到初夏的话,他低垂着眼眸,手指扣了扣碗说:“打弹珠。”初夏看一眼岑淮安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打弹珠要跪在地上,根本不可能衣服这么干净。不过初夏也没再问什么,低头喝汤掩住眼里的沉思。“下午你不要出去玩了,跟我去一趟你姥姥家里。”岑淮安瞬间抬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凶狠,跟初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眼神一样,像个狼崽子。“我不去!”语气硬邦邦。初夏咽下鲫鱼汤里的鱼肉说:“去要钱,真不去?”岑淮安的小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不信任:“真的要钱?”“对。去不去?”“去。”岑淮安感觉汤没有很热了,一口气喝完又去盛。鱼汤真好喝,和鸡汤一样好喝。如果这是梦,就让梦做得久点吧。下午午休起来,初夏带着岑淮安直奔纺织一厂的家属院。此时初夏也不知道时间,但太阳依然发挥着它的威力,人走在路上,就是树荫下也觉得闷热又难受。再加上一直不停的蝉鸣,更让人觉得热了。纺织一厂距离三厂不算很远,但如果走路过去,也得需要半个多小时。所以初夏直接带着岑淮安坐公交。要是被家属院其他人知道了,一定骂她败家,就这点距离还坐车。车上也热,可比走路快啊。纺织一厂家属院和纺织三厂构造差不多,不过一厂建得早,家属楼与楼之间挨得紧,而且全是逼仄暗黑的筒子楼。下午不少人在楼下树荫里拿着个蒲扇扇着说话。毕竟屋里热,在外面还能有点风。有人认出来了初夏,和她笑着打招呼,初夏也一个个点头回应。进到筒子楼里,更闷热了,这里比她和安安住的家属楼热,设计更加不合理。不过也正常,这样的筒子楼在这个年代最常见了。王玉兰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初夏和岑淮安,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满面笑容:“初夏和安安来了,快进来,我和你爸爸正念叨着你呢。”初夏没客气地进去:“念叨我没给你们钱?”“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罗大富,原主父亲,一个大男子主义到极点的人,奉行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一切事情都不管,包括几个子女。此时他坐在红木沙发上,手上拿着份报纸,没有看,皱眉看着初夏,目光威严。因为他打过仗,身上自带一股杀过人的暴戾,所有原主和原主兄弟姐妹,没有不怕他的。他对面坐着的是她大哥,一个完全听王玉兰话的妈宝男。听到动静的大嫂抱着两岁多的侄子走了出来,她弟弟妹妹出来始终没有出现。初夏没有回答罗大富的话,抱着岑淮安坐在沙发上。这套红木沙发她出嫁的时候还没有,包括屋里的电视机、冰箱,全是这两年添置的。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拿原主的钱添置的,可原主却被饿死了,安安也被饿得严重营养不良。这些人,都是害死原主的凶手!初夏捏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直接看向王玉兰:“妈,这几年你借的我的钱,该还了吧。还有大哥,用我的钱养自己一家子,这钱花得是不是特别舒服?”第14章 罗大嫂一听这话立马炸了:“罗初夏!你故意找事的吧?谁花你钱了?你不要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们身上泼!”初夏不理她,只看向王玉兰:“妈,你怎么说?”“初夏,咱家的情况你知道的,你这是想让我和你爸为难死啊。”王玉兰说着,求助地看向罗大富,罗大富最受不住王玉兰这个模样,只要她露出这个表情,不管她是对是错,他都一股脑地帮她。“罗初夏,你胡说八道什么!”罗大富瞪着一双牛眼,眼里都是煞气,不像看女儿,倒像是在看敌人。初夏知道罗大富是会打人的,他那蒲扇大的巴掌,能一下子把原主扇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罗初夏看一眼瑟缩在一旁装不存在的她大哥,再看看一脸愤怒的罗大嫂,还有故意装柔弱的王玉兰。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脸哀愁,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很快就哭得一脸泪痕。她抱着岑淮安,比王玉兰看着脆弱多了:“爸,妈,你们可怜可怜我和安安吧。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俩就要饿死了啊!妈你不要再让我给我弟拿彩礼钱了,我真的拿不出来了。你每个月都把峥年寄过来的钱借走,到现在一个子没还过,大哥嫂子生孩子我出钱,侄子侄女上学我出钱,妹妹上学还是我出钱,现在我弟弟要三转一响还要我出,爸妈你们是非要逼死我这个女儿吗?如果是,我这就带安安出去跳楼,我们不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