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愣了一下,望着眼前从小到大懂事的叫人心疼的孩子,颔首哽咽,“想必殿下喜欢的女子一定是极好的。”谢珩从床上坐起来,吩咐,“去叫宫中女官准备一间宫殿,迎接良娣。”此刻天才微微亮,天光还残留着几个残星。刚刚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宫中女官林姑姑闻言顿时惊醒起来。这几个月太子殿下压着不肯选太子妃,怎么突然要往东宫带人?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又见大病初遇的太子殿下不仅叫人开了库房,还亲自挑选物件,知道这女子必定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哪里敢马虎。不出两刻钟的功夫,在太子妃所居的承恩殿后头收拾了一间宫殿出来。等到布置完以后,她特地去请了太子殿下来看。谁知太子殿下连殿都未进,就道:“远了,就孤旁边的那座宫殿吧。”林姑姑愣了一下,心道哪里有良嫡住在太子侧殿的,来日选了太子妃岂不尴尬?不过这话她哪里敢问,赶紧将宫殿收拾出来,布置得更加华丽精致,这才请太子殿下来看。太子殿下在殿中踱了一圈后,坐在床边摸了摸床上枕头,面色沉了一分。林姑姑见状,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太子殿下道:“去把孤寝殿里的软枕拿过来。”林姑姑瞬间了然。怕是以后太子殿下要经常歇在此处。她立刻着人换了床上物件,连香炉里的熏香都挑了太子殿下最喜欢的。等再次复命后,太子殿下这才说了句“尚可。”末了,打赏了一应布置的宫人。能得殿下一句“尚可”已是极好得。林姑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心中猜测这女子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能得这般钟爱。宫殿的事情处理好,谢珩将齐云叫进来,“江南来消息了吗?”齐云忙从怀里拿出两封还未捂热,从江南加急送来的奏疏。一封是许凤洲关于漕运改革的进展。谢珩看完后很是满意:“处理得极好。沈时虽私德不好,可还是个可堪大用的。”又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另一封奏疏。齐云忙递上去。是沈时请求赐婚的奏疏。心情极好的谢珩立刻叫人拟了圣旨来。给圣旨盖章时他想起很快就能见到江南那个既娇气,又憨傻可爱的少女,眼底泛起一抹笑意,拿着印在圣旨上重重摁了一下,满心欢喜地吩咐,“着人准备一下,即刻下江南。”他要亲自去接她回长安,她若还是不肯来,他就好好哄一哄她。他要告诉她长安其实也很好很好的。春有花,夏有桑,秋有菊,冬天还可以依偎在窗前落雪。最主要长安还有一个谢三郎想要同她过一辈子。旁人笑就笑吧。她要喜欢他,他就给她喜欢。她要亲就给她亲,再也不骂她不知羞。这次他不做她哥哥了。做她的夫君。第47章 死得好,孤再也不惦记了!从长安到江南, 便是一路不停歇也要八九日,殿下病才痊愈,如何能奔波。齐云劝道:“许侍从刚好也要从江南回来, 不若请许侍从带娘子回来?”“许凤洲一向目中无人, 脾气不好, 万一吓着她怎么办!”谢珩把那道赐婚的圣旨丢到一旁,“还是孤亲自走一趟。”齐云没作声。心道许侍从再目中无人,再脾气不好, 还能去给东宫良嫡脸色瞧?殿下分明就是想人家想得不行。“愣着作什么?”谢珩催促他,“快去啊!”齐云见劝不了他,只好去准备。才出东宫大门,就撞见皇后陪嫁侍女赵姑姑。赵姑姑一脸担忧地问“”“殿下身子可好些了?”“算是好些了, ”齐云将谢珩这几日的情况与她仔细说了一遍,迟疑,“皇后殿下不来瞧瞧殿下吗?”说起这个, 赵姑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贵妃有孕,好似一把刀插进皇后心里,眼下哪还有什么心思关心其他。只是长此以往,必定寒了殿下的心。半晌, 她叹了一口气,“皇后还是很关心殿下的。”齐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想着殿下原本就是心病, 眼下亲自去接小寡妇入宫也好, 待见着人指不定什么病都好了。赵姑姑见他急着出门, 想起自己的来意, 问:“听说殿下要往东宫领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这么突然?”且殿下这么讲究正统规矩, 都还未成婚, 怎么会随便领一未经册封的女子入东宫?宫里的消息本就传得快, 东宫里的人都是皇后挑选的老人,且殿下这样大张旗鼓,皇后知晓也不意外。齐云想了想,道:“是殿下南下江南时的救命恩人,殿下怜她一介孤女,想要召进东宫做良嫡。”“救命恩人?”赵姑姑十分惊讶,“殿下南下江南时受伤了?怎么从未听殿下提起过此事?”齐云叹息,“殿下定然是不想皇后殿下担心。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姑姑就不要同皇后殿下说了,免得殿下怪我多嘴。”其实说了又如何,便是殿下病了皇后也只是叫赵姑姑来瞧一眼。顿了顿,又实在忍不住道:“皇后殿下待殿下这样生分,殿下总要伤心的,还请姑姑多劝劝才是。”赵姑姑微微叹息,“我定会帮着多劝劝,既然殿下无事,那我这就回去复命。”言罢便赶回立政殿向皇后复命。齐云见时辰不早,也赶紧去安排。此次出门从简,倒也没什么特别准备的。不出半个时辰,行装队伍已经打理妥当。已经换了衣裳的谢珩正要出门,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来报:皇后殿下来了。谢珩愣了一下,朝外面望去,远远地瞧见一行人簇拥着一着朱红色衣裳,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的女子向这边醒来。他立刻出门将人迎入殿中,行了礼后,问道:“母亲怎么来了?”皇后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去了一趟江南整个人瘦了一圈,想要句关心的话,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成了责问,“听说三郎要召一平民女子入宫?三郎从前从不是这样不讲规矩体统的人,怎如今行事如此鲁莽?”谢珩闻言,眼底的暖意一寸寸冷下去,半晌“嗯”了一声,低垂眼睫不知想些什么。一旁的赵姑姑忙打圆场,“殿下年纪也小了,身边也早该有人服侍。想来殿下瞧上的女子品性不自然也不错。”皇后面色稍霁,“若真是觉得好,那就先放入宫中作个司寝女官,待成婚以后,再给她体面就是。只一样,再怎么宠爱,也不能压过正妻去。”言罢又叫人将贵女们的画册摆到矮几上,说着各家贵女的优缺点。她坐在那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刻钟,口水都说干了,见他连眼睫都未抬过,忍不住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满不满意倒给句准话!”又见他手心里把玩着一物件,好似女子的耳珰,眉头皱得更紧,“堂堂一国太子,随身却携带着女子首饰,传出去成何体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