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掌柜师门竟有如此能工巧匠,”赵江目露赞叹,职业病犯了,“若是放在商行售卖,起码万两银子。”陆见微笑而不语。售卖武器也不是不可以,但她要的是可持续发展,现在不是好时机。她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能攒到足够的钱,买到回家的穿越道具。金破霄耍了几下,甚为满意,余光扫到一道身影,不由停下笑道:“温兄,你终于舍得出门了?是不是也想试试这把剑?”“嗯。”温著之的目光从剑身转向陆见微,“陆掌柜,可否?”陆见微:“温公子,请。”“陆掌柜可能不知道,温兄可是品鉴大师,对天下武器如数家珍,尤其是刀剑。”金破霄将剑递给温著之,“温兄,给。”陆见微挑眉,又是奇门遁甲,又是品鉴大师,温首富擅长的东西还挺多。不过也不奇怪,有钱人能玩的本来就比较多,他有钱就能接触到无数宝物,见识广了,眼界宽了,成为品鉴大师水到渠成。不像穷人,每日挣扎在温饱线上,哪有闲钱去学什么品鉴。温著之双手托剑,指腹抚过剑身。“旋焊工艺精妙,用的是折叠包钢之术。”“真的?”金破霄惊奇道,“不是说此种技艺很难产出双刃剑吗?这对工匠的要求极高。”温著之笑道:“不会看错。”“旋焊是什么?折叠包钢又是什么?”岳殊好奇问。“旋焊就是将不同的钢铁混在一起反复锻打,这样出来的剑纹如羽毛般细腻,”金破霄解释,“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用硬度高的钢包住软钢,铸成锋利的刀刃,就叫包钢,如果用的是折叠锻打后的钢,那就是折叠包钢。”“是不是很难?”“当然难了!”金破霄说得很激动,“这种工艺一般不用来做双刃剑,而是单刃刀,因为双刃的工艺极其复杂,技艺最高的铸造师也无法保证能出成品。”岳殊第一次接触这类知识,心里盈满求知欲。“那我们平时用的剑是怎么造的?”“嵌钢术,一次可出炉多把,成本不高;或者夹钢,工艺较为简单,但钢材成本高。”“它们都比不上折叠包钢?”“自然,刀剑的弹性和韧性极为关键,后两者皆不及前者。前者难得,工艺几乎绝迹。”岳殊惊叹:“这也太厉害了!”他之前只觉得这把剑瞧着不俗,却没想到这般不俗。陆见微:新世界的大门又打开了一扇。她不懂这些原理,随意买了把剑,结果碰上行家,一眼瞧出特别之处。金破霄顺口赞道:“陆掌柜的师门实在不同凡响。”想也知道,能培养出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岂是寻常之地?更别提,陆见微还擅解奇毒。能有一技之长已非不易,像这种学艺多而精的才俊,唯有底蕴极为深厚的家族或宗门方能负担得起。陆见微:“……”真是越说越圆不回去了。如此宝剑,金破霄也不敢随意耍玩,小心还给陆见微。陆见微收回,转身回到三楼。她是不是还得了解一下铸造方面的知识?算了,先把医术学好再说。贪多嚼不烂。时近晌午,薛关河在厨房做菜,岳殊给他打下手。岳殊年纪虽小,但这段时间经历多,尝遍人情冷暖,如今心思细腻敏感,一眼瞧出薛关河在走神。“薛哥,你是不是不高兴?”薛关河一愣,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可是你拿的是醋,不是酱油。”岳殊提醒。他在厨房待久了,对每道菜的流程记得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放什么一清二楚。薛关河手一抖,差点把醋倒进锅里,慌忙放下,手却不听使唤,挪走时不小心撞到酱油瓶,“砰”的一声,瓶子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薛哥,你没事吧?”岳殊赶紧放下柴火,担心起身。薛关河忽然狠捶了一下脑袋,哑声道:“看我这粗手粗脚的!”“薛哥,你要是心里有事,可以说出来,不要憋着。”“我真没事,你帮我重新拿一瓶酱油来。”“哦,好的。”岳殊走后,薛关河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客栈内基本都是武者,瓶子碎裂的声音听得很清楚,阿耐好奇心重,跑去厨房看个究竟。“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因为我要走了,舍不得?”薛关河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你的刀子嘴?”“我好意关心你,你却不识好歹?”阿耐气道,“我看你一辈子只能做个厨子,愚不可及,哼!”薛关河被他一激,气血上涌,“你才愚不可及!厨子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做菜,你管得着吗?你怎么明天才走呢?就应该今天走,省得在我面前晃荡,瞎了我的眼!”“你本来就眼瞎,看不见我在关心你,偏要使那小性子,说出这般刻薄的话,以后谁关心你谁是狗!”“你就是爱凑热闹罢了,什么关心?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你想当狗尽管去当!”“薛关河!”阿耐怒而捋袖,“枉我之前把你当好朋友,还跟你探讨厨艺,你真是良心喂了狗,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没错,我的良心不正是喂了你吗?”薛关河的火气已然压不住了,“揍就揍,谁怕谁!”两人谁也没管锅里的菜,从灶边打到门口,所幸没有用内力,用的是最原始的拳脚。岳殊拿着酱油回来,惊呆了。其余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过来看两个少年你翻我滚。“薛哥,阿耐哥,你们别打了!”岳殊放下酱油,就要过去劝架,被金破霄拦住。“小伙子打打架没什么的。”岳殊急道:“可是客栈里不能打架啊!”一语惊醒斗殴人。薛关河和阿耐的招式戛然而止,两人翻身起来,假装没事人一样,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哈哈,我俩闹着玩呢。”“没错,我们就是看谁力气更大。”众人:“……”看出来你俩很怕陆掌柜了。“有没有闻到糊味?”岳殊问。薛关河惊跳而起:“我的菜——”锅盖一揭,菜糊了。厨房的闹剧陆见微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装作不知情,吃饭时间推迟也没点破。薛关河却忐忑极了。他深知,客栈里没什么是掌柜不知道的,他今日犯了错,掌柜的却什么也没说,是不是已经不想再管他了?对于一个要放弃的人,没必要浪费口舌。他越想越难过,洗碗的时候摔碎一只碟子,他去捡碎片,不小心被碎瓷片割破了手指,血咕噜一下流出来。鲜红的颜色刺得他眼睛发胀发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