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鹤居位于问仙镇东边,与喧嚣的街道隔了一段距离,环境清幽雅静,少有人打扰。陆见微随窦亭踏进庭院。甫一入院,她就敏锐察觉一道极强横的内劲从她头顶掠过。做得很隐晦,一般六级武师难以发现,但无名功法能够捕捉。如果她没感应错的话,内力差不多在八级。龟鹤居的主人是位八级武王?除八级外,宅子里还有不少四级、五级的武者。踏过前院,陆见微就在仆役的带领下与窦亭分开。“姑娘,窦医师要先去为主人看诊,你随我去后院厢房歇息,后院还有其他客人,不会太孤单的。”说话的是个五级仆役,相貌寻常,眼睛很亮,没有直视她,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陆见微颔首:“多谢。”又暗暗跟小客感慨:“八级武王就是豪横,仆役都是五级武者。”小客:“还记得你客栈的燕伙计是六级吗?”“……”仆役引她入了一处小院,院内已有两位四级武者,带着一个婴孩,正是之前路上遇到的夫妇。两人见到陆见微很是惊喜。“姑娘,咱们真是有缘。”陆见微笑了笑,“确实有缘。”她挑了一间空房走进,房间里各类家具齐全,干净整洁,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姑娘且在此处歇息,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唤我。”仆役客套一句,正准备退下。陆见微毫不客气:“我有些渴了,可不可以送些茶水?”仆役:“……”来这儿的都是求人救命的,再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哪会有底气使唤主人家的仆从?如陆见微这般还是头一次见。“是不是不方便?”陆见微状似善解人意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仆役:“……姑娘稍待。”他低着头离开。小客不禁问:“有问题?”“他表面客气,眼里可没有半点礼貌,一直盯着我的脸,就像是在描画什么似的。我方才是为了试探他,果然不是正经的仆役。”虽然八级武王的五级仆役没必要对她一个借宿之人客气,但恰恰这样才说明有问题。难道这个宅子里就没有寻常仆役,非要一个五级武者迎客?片刻后,有仆人送上茶水,并非之前的五级武者。陆见微叫住他:“我在此借宿,还不知主人家贵姓呢。”“小人不敢妄议主人,先告退了。”仆役回了一句,就匆忙离开房间。陆见微硬生生住了两日,窦亭的面都没见过。两日来,只有仆役送水送饭,还有夫妇二人偶尔来寻她说几句话。如果龟鹤居的主人当真受了重伤,那作为一个八级武王,又是谁轻易伤了他?倘若没有受伤,这两日窦亭又在做什么?龟鹤居外,一人隐在树上收敛气息。他身形瘦削,藏在茂盛的树冠里,旁人难以发现。两天了。那位易容术高绝的姑娘进去多久,他就在这等了多久。窦亭那个老头治病这么慢的吗?他百无聊赖地躺在树干上,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芒,金芒随风摇晃跳跃,他伸出手捕捉,将一块光斑握在掌心。宅门忽然传来动静。他睁眼去瞧。一对夫妇喜气洋洋地走出院门,怀里抱着襁褓,孩子被襁褓遮住,看不到脸。听说窦亭应了一对夫妇的求诊,应该就是他们。这是已经治好了?夫妇走下台阶,整张脸都映入眼帘。他眉梢一扬,不对。两人脸上都戴着易容面具。江湖上戴面具的不少,这本没什么好在意的,可怪就怪在,他们的易容面具都相当精细。虽然比不上他,也远不及易容女侠,但不可否认水平不俗。江湖上有擅长易容的夫妇吗?他记忆里没有。但思及易容女侠,他又怀疑是自己消息不够灵通。梁上君百思不得其解。来一趟神医谷,竟然碰上几个易容高手。易容术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学会了?又过一日,宅门再次打开。一个容貌眼熟的姑娘跨过门槛,身形、衣裳和行走的姿态都极为相似。终于出来了!梁上君正欲跳下跟她搭讪,却在对方转过正脸时陡然一滞。不对,这不是她!是有人照着她的易容面具模仿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怎么回事?陆见微在龟鹤居住了五日,窦亭一直都在为八级武王诊治,只第三日现身,问及她的朋友,得知朋友尚无音讯,便为夫妇的孩子解毒。解毒需耗费数日时间,夫妇二人只能继续待在宅子里。陆见微闲来无事,把扫描本里的书都看了个遍,对药理和毒术倒是多了几分感悟,也更了解窦亭的水平和诊疗习惯。凭借窦亭的医术,为婴孩解毒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他在刻意拖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陆见微不喜欢被动,在条件可以的情况下,她更喜欢主动出击。与其等着别人挖坑,不如在对方挖坑之前先打断挖坑的计划。她走出院子,跟守在院外的仆役说:“我的朋友久等不来,我很担心,先出去寻她。”仆役拦住她。“姑娘稍等,容小人通报主人。”陆见微便站在原地等候。须臾,窦亭出现在院外,笑容儒雅随和。“沈小友莫急,居士有请。”第77章 ◎升级,裴指挥使◎陆见微没有动, 面露狐疑。“我只是出去一趟,居士为何要找我?”“沈小友说笑了,”窦亭道,“居士仁善, 只是你突然要走, 他觉得是家里招待不周, 想当面表示歉意。”陆见微不解:“我借宿此处, 已是承了他的情,且不说没有招待不周,就算真有此事, 我也不会对他心生不满。我急着去找朋友, 真的不用这般客气。”“沈小友, 居士心中本就郁结敏感, 你若不当面表明,他定会多想,就几句话的事,耽误不了多少工夫。”窦亭叹息道,“不如这样,你若去解了这心结, 你朋友的诊金窦某分文不取。”“当真?”陆见微惊喜道,“真的一文不要?”“千真万确。”“好,那我就去一趟,正好谢谢居士收留之情。”窦亭:“……”看来是他想多了,这只是个短视又贪婪的女人。陆见微随他去往主院。龟鹤居占地广阔,从客院到主院, 步行约莫一刻钟。一路沉默稍显尴尬, 窦亭便随口询问。“还不知沈小友出自何门何派, 令尊令堂又是做什么的。”陆见微:“无门无派,不过是家父家母年轻时有过奇遇,得了些拳脚武技,我才有机会闯荡江湖。”“原来如此。”窦亭又说,“沈小友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高深的内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