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点头。“我们一直以为……”“以为什么?”我追问。狱寺却猛然住嘴,没有再说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了我,弯腰嘱咐道:“既然是故障,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十年前。”“你这两天记得不要乱走,就呆在这里。”我刚想拒绝,狱寺却在下一秒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言论。“不……你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这两天……”这句话他说得尤为艰难,但还是强撑着继续,“我来看护你。”“……就当为了十代目。”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番说辞实在蹩脚,狱寺说完之后就不敢看我眼睛了,转而盯着我的肩膀,仿佛那里能开出一朵花似的。我凝视着他的脸,狱寺站在我面前,看起来依旧冷静从容,只有喉结略微滚动了一下。片刻后,我笑了起来,抬手搭上了狱寺搭在我肩上的手。“好啊。”“那就拜托你了。”狱寺隼人的手比我大了两圈不止,虽然当了这么多年黑手党,但是他喜欢带银制饰品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我手心冰凉,狱寺却表现得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马抽回了手。出了房间,狱寺并肩和我走在一起。“……这是日本传统的婚礼礼服吗?”我一愣,没想到他会忽然问我这个,于是点了点头:“啊这个,是啊,是白无垢,我还是第一次穿,好不习惯。”狱寺沉默了下来。走廊上没有其他人,我穿着白无垢行走缓慢,狱寺目视前方没看我,却始终保持着微微比我落后半步的距离,只有在需要转弯的时候,才会提前伸手向我示意。比起多年未见的朋友,他倒像是早早就将自己提前按在了“下属”的位置上。不敢越雷池半步。我想了想,开始没话找话:“这里是意大利吗?我刚过来,还有些搞不清情况,还有,阿纲他们也在这里吗?”虽然我感觉自己只和二周目的众人分别了两个月不到,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神秘消失十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还记不记得我。狱寺脚步一顿,但很快掩饰了过去:“这里是日本的彭格列分部,十代目并不在这里,因为工作的原因还在意大利没回来。”“是吗。”我心下怀疑,狱寺不擅长撒谎,他这十年虽然在遮掩情绪上进步很大,但还是瞒不过我。狱寺刚想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他随即弯腰俯身,轻声说了一句“失礼了”,然后便用手臂一把环住了我的腰,长腿一迈,灵活又迅速地将我抱进了一旁走廊隐蔽的角落中。我眼前一花,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正对着狱寺的胸膛,他的衬衣并没有系到最上面一颗,我甚至能看清楚他的锁骨,和他锁骨上搭着的几根细细的银链子。他喜欢叠带饰品的习惯居然到现在还是没有变,我为此笑了一声,很轻。狱寺放在我耳边的手瞬间攥紧了。不远处传来两道脚步声,逐渐朝着我们的方向靠近,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始终自顾自地往前走,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你听说没有,我们的首领夫人今天可嫁进来了。”“……这算哪门子夫人,首领都……啧,算了不说了,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是啊,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图什么啊,听说还是个美人,真是可惜。”“啧,你懂什么,人再美还能起死回生不成,这种时候嫁进来,肯定是为了结盟啊。”“搞不懂……”听到他们的议论,狱寺的面容冰冷,绿色的眼瞳仿佛刺骨的冰凌,看起来寒气森森。刚才那一瞬间的无措就像是热碳上的水滴,此时已经半点看不到踪影了。反倒是我这个被当成谈资的当事人倒是不太在意。因为我一般都把这种人当成主动给我提供当前故事背景的工具人npc,只要不突到我脸上,我可以都装作没看见。靠在墙上等人走远,我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狱寺君很怕我被人看到吗?”“……什么?”狱寺隼人转过头,他现在总是习惯性皱眉,即便面无表情,眉心还是有一道浅浅的折痕,让他看起来比少年时代更加难以接近。但这招对我没用,我伸手拉住他的左手手腕——他的右手抵在墙上,左手却不自觉地虚挡在我身侧,像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姿态。“搞得我很见不得人一样,明明就算被人撞见我们走在一起也没什么的吧,立马躲开,反而显得好奇怪。”“我们现在又不是之前地下恋……”我低声抱怨,还没说完,就感到对方的脉搏忽然狂跳起来。瞬间,狱寺脖子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抬手来捂我的嘴。“不要说了。”他现在这个样子,终于和我记忆中的影子重叠了起来,看起来不再陌生又遥远了。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看起来却像是只要我伸手戳一下,他就会节节败退。“请不要说了……夫人。”第80章 五分钟之后。狱寺停在了一扇房门前——虽然门前没有保镖, 但这扇门看起来可比我房间那扇高级了不止一星半点。先验虹膜再验指纹,最后还需要语音输入,这一连套下来, 那扇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门才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声, 打开了一道细缝。狱寺主动将门推开,随即后退半步, 我看了他一眼, 抬腿先一步走进了房间。狱寺跟在我身后,伸手替我打开了灯。虽然门看起来很高级,但走进去之后发现, 其实整个房间的布局看起来和我之前呆着的那间相差不大,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窗边那个位置——我房间的那个位置是个梳妆台, 而这里却放着一张很大的书桌,桌子上堆得满满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文件书函,以及来往信件。我想起狱寺那个从读书时期开始就碾压众人的学习成绩,猜测现在彭格列的财务和文书工作八成都是他在管理, 怪不得一个房间门都搞得比银行金库还夸张。我双手藏在袖中, 兴致勃勃地绕过去看。“这是什么?”“等等!”狱寺想拦我,却因为刚才的那一幕插曲, 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着放下了。犹豫间, 我已经拿起了他桌子中央的那张纸。——那是一份撰写到一半的讣告。虽然这十年之间,狱寺的字迹也产生了不少的变化,但是我仍旧通过行文中的某些小习惯,窥到了对方的影子。这份讣告的草稿是狱寺写的, 而上面的死者也是一位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居然是泽田纲吉。虽然已经从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猜到十年后的彭格列状况不会多好, 但是我也是万万没能想到, 十年后,已经当上了黑手党首领的泽田纲吉居然就这么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