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五指的合拢,它们擦过我的指间,很快不见了踪影。“……等等我啊。”周围的一切都在缓慢又无可挽回地崩塌,我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两颊冰凉,像是结了冰,我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一片湿润,竟然是眼泪。【恭喜玩家,现探索度100%,顺利通关主线任务:游乐场之行】【检测到通关boss白兰杰索已被击败,数据结算中……】【恭喜玩家,触发Happy End:命运之轮】【获得奖励:SSR道具[唯一的心愿]】【通关奖励现已发放,注意查看,玩家是否要脱离当前周目?】明明触发了梦寐以求的he,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系统的声音使我脱离了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从禅院甚尔消失的那一瞬间起,我的两只手就一直控制不住地在发抖。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停下,于是只能徒劳的,用力的攥住了自己的手腕。“他去哪里了?他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系统的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随后重复了一遍。【玩家是否决定脱离当前周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无数的回忆像是大洋彼端翻涌而至的浪潮,乱哄哄地涌过来,冲刷过我的整个身体。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什么人。但还没等我进一步动作,异变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白兰杰索被击中之后,肉体虽然消失,但却在原地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光屑。我一开始沉浸在甚尔消失的冲击中,没空关心这些细微的异常。但是很快,在我的对周围的感知逐渐恢复之后,那种曾经出现过的奇怪渴望再次降临了。我曾经,在和六道骸共享视野的时候,就间接感受过这股冲动的力量。现在终于亲自体验,那种几乎快要吞噬灵魂的冲动越发强烈,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像是饥饿难耐,被捕猎本能冲昏头脑的动物。我好饿啊,我好像已经饿了很久很久了。于是我朝着那些残留下来的光屑伸出了手。它们原本正在这片逐渐崩裂的空间中漫无目的地飘荡,此刻,却已经温顺地顺着我伸出的指尖爬上了我的身体。一切水到渠成。仿佛原本就同根同源,密不可分。恍惚间,我听到了脑海中,来自系统的轻声叹息,似乎是得偿所愿,又似乎是感慨万千。——它不再是冰冷又毫无起伏的电子音。那是一道年轻的女声。那是我的声音。第117章 尾声禅院家作为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 家风向来顽固而又腐朽。千年间,这里发生过无数肮脏的,见不得光的烂事。它们一边压抑一边沸腾, 最后又全都隐没在深深的宅院, 变成了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当事人讳莫如深, 守口如瓶,用昂贵的香料掩盖了行将就木的腐气。而出生在这里的禅院甚尔也有自己的秘密。在禅院甚尔五岁那一年,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名义上的主母, 而是真正的, 曾经十月怀胎, 将他带来人间的生母。他曾经以为自己生性冷漠,甚至可以说, 他对自己是谁生的, 怎么生的,生了之后又为什么从来没来看过他这件事,毫不关心。但是奇怪的是,在他的生母终于被禅院家的人找回来之后, 禅院甚尔却做了一件多余的, 自己看来堪称软弱无能的事情。他直接逃了当天的训练, 偷偷跑去看了自己的生母。当然了,他没有蠢到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 只是扒着墙角,屏住呼吸偷看。如此小心翼翼又不露声色。毫无疑问, 他的生母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虽然只是最常见的黑发黑眼, 但是她的头发可睥睨禅院家最上等的绸缎, 乌黑的眼睛能将珍珠都衬成鱼目。哪怕她此时面容憔悴, 十分狼狈地跌倒在地,可那娇艳的容光依旧无可指摘。虽然和他本人长得完全不像,但禅院甚尔第一次从自己的生母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艳色如刀,原来美貌也能逼得人节节后退。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此刻她正在泪如雨下,悲声哀求。所有人嚎啕大哭的样子都不会多漂亮,但她却不然,肮脏又软弱的眼泪落在她脸上也像是林间雾凇,拥有说不出的动人心魄。禅院甚尔侧耳偷听了一会儿,原来是这个女人曾经是父亲的外室,因为珍惜的美貌招人嫉妒,在生下禅甚尔后没多久,就被父亲送到了远离东京的一个小镇子。父亲甚至还专门为她建造了一个庭院,里面安排了仆人随从,一切应有尽有,却从不允许她踏出门一步,仿佛十分爱惜。而他也只有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专门去看她,像是去看望一只被豢养起来的金丝雀。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一方色衰爱驰,但意外很快就发生了。就在半年前,女人忽然消失在了那个专门为她打造的黄金牢笼中,不知所踪。父亲大怒,那种愤怒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古董花瓶被人偷走,与其说是担心人,倒不如说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武力傍身的弱女子,却始终都没能被父亲找到,就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一样。落雁飞鸿,无影无踪。但谁想,就在所有人逐渐淡忘她的存在的时候,她却再次被找了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个孩子。“大人,大人,你相信我,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她抱着父亲的腿,声泪俱下。父亲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想把人一脚踹死,但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僵在原地没有动。他动了动嘴唇,木然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博物馆里的蜡像,带着一种没有生气的阴森。“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件也不会相信。”“来人。”他微微侧脸,示意身后的仆从将那个襁褓从女人怀里夺了过来。禅院甚尔看到她剧烈颤抖了一下,但似乎是自知力量悬殊,所以忍住了并没有反抗。她的识时务让父亲稍微卸去了一部分的愤怒,但他仍旧看起来十分严酷。忠心不二的仆从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取走了一小缕头发和一小瓶鲜血。“大人……”女人眼圈通红,伸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孩子,却被父亲一把扣住了双手。她惊叫一声,被人拽着两只手,直接拖进了房间里,像是在拖拽什么不值钱的货物,白皙的皮肤擦在地上,磨损了一大片,在藕荷色的和服上印出血来。原本被割开皮肤取血时候都一声不坑的婴儿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哭声娇嫩,却透着令人心碎的凄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