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何湛的脚步声逼近,正当她还要再喊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抹赤红。下一刻她看清楚了,那是萧矜翻飞的衣袍。他像是从屋顶上跳下来的,利落帅气地落在地上,而后朝她飞奔而来,途中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寒芒一闪而过。陆书瑾的眼眶滑下了泪,又被风卷走,她的速度又加快了,这次是朝着萧矜而去。两人的距离快速缩短,萧矜行至她面前,又与她擦肩而过,同时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那双俊美的眼中蓄满凌厉的杀意,干净利落地一击,血液喷溅不止,洒在他赤红的衣袍上。想要转身逃跑的何湛,头颅齐齐斩断,滚落在地。陆书瑾的腿彻底软了,跑了没几步摔在地上,疼痛袭来,连带着胸腔里都发出一阵阵地痛,从鬼门关收回了脚。萧矜将剑直直往下,钉在地上,而后转头大步回去,一把拽住陆书瑾的手腕将她从地上给拽起来,怒气染红了他的双眼,他头一回如此对陆书瑾这么生气。“陆书瑾,你答应过我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首!”陆书瑾方才一心赴死,此刻劫后余生,加之多日以来的忧虑和焦灼,哪有什么心思力气与他争论,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气,一把将他抱住,往他的怀里钻,发泄似的大声哭着。萧矜前一刻还在发怒,下一刻就将她搂紧了怀里,高大的身躯将她的娇小笼罩住,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哄,“别怕,已经没事了。”不远处的一队巡逻士兵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其中裴延使劲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低声问身边的人:“我没看错吧?少将军是在抱着一个男子吗?”第94章 “怎么打算换回女装了?”丑时将尽时, 萧矜就接到了快马加鞭送来的虎符。他带着三万精兵出山,赶赴云城。寅时三刻进城。城门大敞,门口没有守卫。正如叶洵所言,萧矜是不会攻打云城的。一是因为萧矜估计云城之中的百姓, 他只会趁着夜色潜入云城, 带领着自己的人用威胁不到百姓性命的情况下解决战斗。二是叶洵会将城门敞开, 将城门边上的守卫全部调离, 能够让萧矜带着人长驱直入,不费任何力气进入云城。萧矜在军营的这些日子, 早就将云城地图和计划一遍一遍讲给士兵们听, 方一进城那些分配好的队伍便散开去,沿着原本的计划去清理街道上那些贾崔的兵。寂静的云城响起了兵戎相撞的声响, 厮杀与叫喊打破长夜的宁静, 等贾崔的手下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太晚,萧矜的人遍布整个云城, 将守在城中的一万五士兵迅速瓦解。是以陆书瑾一路走来, 几乎没看到街道上有巡逻的士兵,便是在自己这宅院前看到的,也是裴延等人。萧矜就坐在屋顶上, 等待着散出去的一波波士兵复命,却撞上了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求死的陆书瑾。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对陆书瑾生气的经验,但是看着她揉着漂亮的眼睛落泪时, 萧矜的心就软得不行, 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告诉她危险已经过去了, 事情就要结束了。这些日子陆书瑾绝对不好过, 萧矜是知道的。他把陆书瑾搂在怀里时, 都忘记了旁边还有一队士兵瞪着眼睛看。陆书瑾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放声落泪,虽是在哭,心里却是无比放松的。好像原本置身在无尽的迷雾之中,总算是拨开了黑暗,窥见一丝光明。那是胜利的曙光,那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夜夜焦虑难眠,梦魇不断,坐立难安的救赎。陆书瑾哭了好一会儿,被萧矜擦了泪,又低声哄了几句,这才慢慢停下抽泣,“我们要赢了,对吗?”“对。”萧矜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拇指轻揩她眼角的湿润,又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触,嘉奖道:“辛苦你了。”“不辛苦。”陆书瑾低着头,喃喃道:“可还是有些无辜的百姓被贾崔残害,我救不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只是那贾崔作恶多端,拿人命当蝼蚁,今夜我们便让他偿清那些欠下的债。”萧矜提起他,也是恨得牙痒痒。虽然没能救下贾崔手里的那些冤魂,但能保住云城大部分人的性命也已经是幸事,萧矜在离城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有些事情本身就充满着无可奈何,他手里没兵,无法与贾崔带来的士兵对抗,只能在军营等虎符,而季朔廷则留在城中尽力保护百姓不受贾崔的迫害。如若真的与贾崔的士兵打起来,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们,如今这种结果,已经是最好。更何况陆书瑾本身就是局外之人,没人有资格去苛责她什么。萧矜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外面风大,进屋去吧。”他牵着陆书瑾往里走,进了巷子,重新回到小宅院之中。明明也没多久,但是再踏进院中,却恍若隔世。整个庭院的灯都亮着,院中站着几个身着黑衣的高大侍卫,陆书瑾匆匆瞥了一眼,发现这些人既不是她院中原本的护卫,也不是萧矜手下那些穿着戎甲的士兵,于是发出疑问:“这些人是谁?”萧矜仍牵着她的手,说道:“这是星宿门的人。”“星宿门是什么?”陆书瑾又问。“只听命于皇帝的死士。”萧矜说着便露出个笑容,倒不知道如何跟陆书瑾解释了,想了想,又说:“梁春堰是现任星宿门的门主,他这段时间与吴成运就住在这里,这些人都是他叫来的。”陆书瑾吃惊道:“原来他与吴成运是一伙的。”“星宿门的底下是遍布晏国的各种组织,由皇帝亲手创办的情报网和尖利爪牙,他们是天底下最快获得消息,也是杀人最快的一批人,聂相的千机门就是模仿星宿培训的,却不及其千分之一,这也是当初我与朔廷多次查探梁春堰的背景却一无所获的缘由。”萧矜说着,忽而转头问她:“那梁春堰会突然入局?”陆书瑾摇头,“我不知,当初我试着劝过他,但他并没有答应。”萧矜没有再问,而是带着陆书瑾去了客房,房中点着灯,一派明亮。他伸手将门推开,陆书瑾往里一看,就见房中无人,只有桌子上窝着那是乌云盖雪的猫。有些日子不见,这只猫长大了些许,也不惧人,看见陆书瑾之后仿佛还认得她,跳下桌子跑来冲她喵喵叫。她一边将猫抱起来,一边往房中打量。屋中充满着生活气息,摆放在墙边的鞋,挂在衣柜旁的衣裳,桌上的笔墨纸砚,和随手放置的杯子茶壶,都彰显着有人一直住在这房中。陆书瑾道:“梁春堰似乎不在。”“我来时就没有看到他。”萧矜道:“你先在房中歇会儿,我出去盯着消息。”陆书瑾点头应了,萧矜就揽着她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个轻吻,转身出了房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