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维良指了指桌子:“坐。听说前两日傅轼上了永丰伯府?”傅希言无奈地说:“有人在我家门口蹲点开直播还是咋地,走亲访友都要传得人尽皆知?”史维良说:“工部最近要补个员外郎,正巧,吏部考功清吏司员外郎也出缺,两者相较,自然是后者更好。”傅希言说:“史大人有话直说。”史维良说:“北地留在镐京的棋子,远不止拔掉的这些。当初那份名单上,真真假假,陛下不能尽信,也不能尽不信。查胡誉是个开端,其目的,是要将泥土底下的萝卜连根拔起。”傅希言说:“与我何干?”“令尊是永丰伯。”傅希言微微蹙眉。似乎看出他的不悦,史维良放缓口气道:“陛下对江湖人忌惮甚深。秦岭派即便倾力相助,也未能在镐京开张收徒,只能假借镖局的名义。”他见傅希言沉默不语,又道:“以你的武功,当然可以来去自由,但令尊与令叔还在朝中做事,令兄日后也要出仕,他们的锦绣前程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傅希言扬眉说:“所以我便要做皇帝的走狗?”“不为朝廷,也为北周。北地狼子野心,为了一己私利,与借苍生之流沆瀣一气,若他们入主江山,那日的北周,就是昔日的新城。”傅希言道:“若借苍生真的要谋害百姓,我自会出手。但江湖人做江湖事,北地与北周的纷争,请恕不便插手。”“只此一次如何?”“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道理我都听过,史大人不知吗?”“陛下打算将傅将军调去西境担任主将。”史维良说,“只是陛下还有些担心。傅大人闯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是威风,也是威胁。傅大人何妨妥协一次,令陛下安心呢?”“安心?”史维良说:“令陛下相信,傅大人的桀骜仅限于南虞,对陛下仍存有敬畏之心,恭顺之态。”傅希言想冷笑,但想着敬老,又忍住了。史维良苦口婆心地说:“好歹等傅将军去了西境。傅将军一身本领,若在镐京蹉跎,未免可惜了。傅大人傅将军顾虑你的感受,你何不也为他们着想着想?”傅希言心下微微一颤,终是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傅希言去过都察院的第二天,傅轼便收到补缺吏部考功清吏司员外郎,他去衙门报到后,立马就上门感谢。傅轩还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将人送走之后,才找傅希言来问。傅希言心知吏部考功清吏司员外郎是定金,便问:“叔叔可愿去西境当主将?”傅轩一怔之后,紧张地问:“你用傀儡术控制了谁?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还是……陛下?”傅希言:“……”傅希言说:“要不你吧?”傅轩见他不像开玩笑,想了想便道:“西南北三境乃防御要地,若能入主其一,三生有幸。你为何这么问?”傅希言拍拍他的肩膀:“立夏快到了,你总要立下个梦想吧。先做做梦,适应一下心情。”傅轩:“……”傅希言回房间后,直接扑到裴元瑾怀里:“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裴元瑾拍拍他的屁股:“显而易见。”傅希言说:“轮到我为这个家牺牲了。”裴元瑾扬眉:“哪方面?”傅希言坐直身体,认真地说:“我要出去打工。”裴元瑾:“……哪方面?”傅希言想了想,根据目前的任务,自己这个职务应该算是:“安全局?”裴元瑾:“哪方面?”傅希言:“……”“你还会第四个字吗?”裴元瑾说:“哪一方面?”傅希言凑过去,突然咬了下他的下唇,冷笑着说:“让你不好好说话。”说罢抬眸,正好对上一双情绪浓烈翻腾的眼睛。“给你咬回来?”他识趣地噘嘴。裴元瑾眉毛一扬,身体缓缓往前,傅希言突然后缩,如箭矢般窜出去,奈何这箭矢去势虽快,却没有快过另一支箭。裴元瑾贴着他跑了一段,等他放弃了,才展臂一捞,将人捞回房间。傅希言双手在胸前合十,认真地望着屋顶:“我还想挣扎一下。”“你可以挣扎很多下。”裴元瑾声音渐沉。傅希言:“……”傅希言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裴少主。”裴元瑾说:“我们可以创造更多的没想到。”……傅希言垂死挣扎:“要不我给你讲讲安全局的方方面面?”裴元瑾说:“嗯,可以用你的方方面面来阐述。”傅希言:“……”*一觉睡得缠缠绵绵,未到天涯,已是天涯。自从裴元瑾达到半步金丹,且真元经脉不再封锁后,两人双修更进一步。傅希言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的身体随时时刻准备着,可以突破至武王了,奈何心境就是达不到。“谁来与我打一架啊。”裴元瑾侧过身,将他搂入怀中,正要亲下去,傅希言七手八脚地挡着他的脸:“不是这种。”裴元瑾定定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确不是在说这种,才微微拉开一些距离:“那种我也可以。”第165章 药材要凑齐(下)傅希言蹭蹭他放在枕边的胳膊:“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杀我,心境无法进入遇死寻生的状态。”裴元瑾沉默了。他可以在很多方面给傅希言启迪,唯独濒死之境,他无法给予,甚至连想一想,都会令他剑意沸腾。两人正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就听外头跑步声由远而近,小厮在门外嚷嚷道:“少爷,外面有人找你。”傅希言从裴元瑾身下探出头:“谁?”“秦岭镖局的人。”傅希言:“……”都说六月的账还得快,那也没有第二天就来催的吧。镖局来访的阵容强大。副镖头带队,十六个镖师随行,客堂的椅子坐不下,管家又加了座。近二十个壮汉济济一堂,正襟危坐,仿佛随时要拔剑出鞘一般,气势惊人,小个子坐在旁边,格外叫人容易忽略。但傅希言一进门,率先迎上来的却是小个子:“四方商盟陈家六管事,给鉴主请安。”傅希言依稀觉得他有些面熟。六管事连忙指挥镖师送上一个竖直的、一臂长的锦盒:“你当时要的东西,费了一番工夫才找到,紧赶慢赶地送到江陵,还是晚了一步。这才托秦岭镖局的当家们一路胡送来,请您。”傅希言一怔,没想到自己想岔了来意,好奇地问道:“何物?”六管事小声道:“河泥月棠。”傅希言猛然想起,当初去南虞,地安司长派他们去豫章执行任务,当时谈妥了条件,若他们杀了班轻语,便将河泥月棠双手奉上。这么久过去,他早以忘记,没想到地安司长还记得。傅希言将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一朵形似海棠的花朵被放在一只盛满水的修长大琉璃瓶中。花朵栩栩如生,在路上待了这么多天,丝毫不见枯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