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廷淡淡道,“不拿走就给他当破烂儿扔出去。”德全机灵地抓住前提,“唉,奴才这就着人去把宁大人叫回来收这破烂儿东西!”他说完转头一挥拂尘,“还不快去。”一名小太监飞快走了。李无廷瞥了他眼,不置可否。只是转身再去向场边时,落下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轻哼。…与此同时,将军府。宁如深跟着霍勉进入府中,放眼一望只见整座府邸古朴大气,院中遒枝劲木、道平路阔。穿过前院,后面是一方宽敞的练武场,十来名亲兵正在里面比试吆喝。宁如深兴致勃勃,“你家好热闹。”霍勉指道,“这些都是我从北疆带回来的亲兵兄弟。”两人说着走到场边,他招呼道,“都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一群亲兵停了手走过来。其中一人瞧见宁如深,似估量了一番战力,“咦?这是将军带过来的活靶子……”霍勉啪地给了人一铁掌!转头找补,“活…把子兄弟。”宁如深夸赞,“……听着好吉利。”霍勉重新介绍,“宁大人今天是来府上做客的。等我们练完箭,本将军再来跟你们拼个身手!”“是,将军!”亲兵呼啦散了。宁如深拿了弓箭,随霍勉站到场边。霍勉倒是没有李无廷严格,一边射箭,一边同人唠嗑:“你也要参与这次会试考核吧,你是负责干嘛的?”宁如深思绪蓦然飘忽,“干饭的。”干倒百家饭。霍勉,“?”嘛?宁如深晃晃脑袋,拉回思绪,“负责一组面试。”“喔,面试的事我听说了。”霍勉说,“陛下和礼部定的新规,好像是随机分组。组与组之间考生、试题的消息都不互通。”宁如深想了想,“是该这样。”这道流程主要是用来清理旧党的,既要保证私密性,又要对其余考生公平。李无廷必会考虑周全。——除了考官是磕坏脑子的自己。他低喃,“该不会是想让我一通乱杀……”霍勉虎躯一震,警觉地转头,“你在想什么?刚刚好像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暴民的气息。”宁如深立马恢复如常,“没有的事。”他顿了顿,又没忍住诚心发问,“你有没有印象,我在哪里得罪过陛下?”不然为什么总是给他掀去坑里。霍勉大为不解,“你怎么会得罪陛下?你是先帝钦点,又有拥立之功。再说了,陛下不是还天天教你射箭?你看满朝哪个臣子有这份恩宠。”霍勉又一乐,“喔!虽然因为扁核桃被赶出来了。嚯哈哈哈……”宁如深,“……”你听听这笑声礼貌吗?他不再理会冒犯的霍勉,重新张弓练习了起来。这会儿午后光线正好,和煦的阳光迎面落下,倒是宜人。霍勉看了他两眼,忽然道,“别说,你这段时间勤于练习,气色都好些了。”宁如深愣了下,“是吗。”·练过一会儿,两人收了弓。霍勉去练武场上跟亲兵们比试了,一顿刀剑枪棍挥得眼花缭乱,虎虎生风。宁如深蹲在场地边,跟着一帮亲兵看热闹。几番叭叭鼓掌、猜胜押注后,他很快打入内部,分到了一点零嘴,还有几盅果酿。果酿是微发酵的甜汁。不上头,但上脸。宁如深喝完,眼眸润亮、耳染薄红。晃得他身旁几个亲兵频频侧目,欲言又止地摸摸鼻尖。场里场外都是一片热烈。正在这时,有家仆匆匆来报,说宫里来人了。场边静下来,宁如深趴着膝盖探头:?霍勉擦了把汗,转头看见一个小太监疾步而来,“公公贵干?”那小太监早早便望见了宁如深。——只见人蹲在一帮汉子中间,绯红官服煞为惹眼。整个人兴高采烈,简直红光满面。他赶紧过去礼道,“叨扰将军,奴才是奉旨来找宁大人的。”一众视线转到宁如深身上。宁如深懵了懵:怎么知道他在将军府的。又是哪个漏勺在打小报告!他起身问,“出了什么事?”小太监回想着传旨的内容,磕磕绊绊地躬身,“宁大人,陛下让您回去收拾您的那些破、破烂玩意儿!”宁如深:……??…小半时辰过后。宁如深跟随小太监回到宫中。他本想着这个时间李无廷已经不在箭亭了,结果刚进箭亭,就看到了那道背影。李无廷正背对他开弓射箭。宽厚挺直的肩背如山岳般不可撼动。周围候着一帮宫人。德全立在李无廷身后,看见他到了,立马匆匆迎过来。宁如深招呼,“德全公公,我来收我那堆破烂儿……”“说什么呢宁大人!”德全拿拂尘朝他一掸,直使眼色。边领着他过去,边压低声音飞快道,“一会儿你过去了,可别提收破烂儿的事,千万得赖着别走。”宁如深,“???”他是来找茬的吗,赖着不走?几步间很快离场边近了。德全急匆匆叮嘱,“咱家不会害你就是了,记得!”宁如深茫然震惊,“……行。”到了李无廷身后,正看人一箭射中靶心,力道之大,箭镞都没入三分。宁如深润了润唇,“臣参见陛下。”李无廷转头看过来。只见宁如深眸光明亮,从脸颊到唇都是一片红润,看上去过得十分滋润。李无廷冷笑,“朕好像打扰宁卿的兴致了。”宁如深敏锐,“不会,陛下的召见将臣今天的行程推向了高潮。”“……”李无廷,“讽刺朕?”宁如深红彤彤一张脸,“感恩。”李无廷看了他几秒,随后接过宫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既然来了,就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宁如深“喔”了声,转头收他那堆破烂儿去了。他在矮桌前收着,旁边就站着德全。德全朝他口型暗示:“快想办法赖下来!”去给陛下送送茶、擦擦汗、捏捏胳膊啊!哪样还愁赖不下来?宁如深,“……”正想着怎么赖,脑中蓦然浮出轩王的脸。他酝酿两秒,突然嘭地一踢桌角,撑住膝盖弯下腰,“哎呀,臣的脚崴了!”李无廷扭头,“……”德全,“………”德全面目扭曲:你是这样赖下来的!“脚崴了?”李无廷目光落下。宁如深蹦了蹦坐下,抱住一条腿,朝李无廷看去,“崴得厉害。”“喔,有多厉害?”“得有一刻…”宁如深话到一半瞥见德全的眼色,改口,“两刻钟到一个时辰都走不得。”李无廷,“……”他几乎气笑,“宁卿还会自我诊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