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家,不是他的百家饭之一吗?·宁如深回了府,趴在床上抽气。大夫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府上。外衫一褪,掀开小衣,只见宁如深腰侧淤青了一片,在那霜白之上显得触目惊心。“大人撞得不轻,万幸没伤及筋骨。”大夫看过之后,又替他把了一脉,“大人身子骨差,气血不通。除了外敷的药膏,草民再为大人开些药调理。”“嗯…”宁如深埋在枕头里,谢过大夫,让严敏将人领下去拿药了。他满身疲惫,在床上趴着睡了会儿。等他昏昏沉沉醒来,药汤已经熬好。杏兰将药端过去,一股酸苦味扑面而来。宁如深盯着那黑黢黢的一碗,试探地抿了一小口,顿时苦得浑身一颤!仿佛灵魂出窍。杏兰还在问,“大人,好喝吗?”宁如深闭了闭眼,“刚刚好像幻视了,看见端着碗的是位老婆婆……”杏兰惊恐:那是孟婆!“先放一边吧,不喝了。”宁如深实在有点受不住,他小猫咪可吃不得这么苦的东西。他转头又看见站在门口的拾一。宁如深估摸自己这样明天也上不了朝,就对拾一道,“你去帮我请个假吧。”他也不知道大承请假的规矩。但没关系,拾一肯定清楚。拾一听完果然点了个头,转身出去了。…宫中,养心殿。李无廷从东城兵马司回来,又处理了一堆政务,刚歇下来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景煜送回去了吗?”德全躬身道,“小殿下已经平安回府。”李无廷嗯了声,又顿了一瞬。接着走到矮桌边坐下,随手拿了卷书翻开。德全品着圣上的神色,眼珠一转,“想必宁大人也平安回府了吧。”跟前落下不轻不重的哼声。李无廷没说话,只翻起书页来。殿中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从殿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李无廷抬眼便看一道熟悉又久远的身影落到跟前——拾一回到阔别已久的养心殿,磕了个头。李无廷眉心拢了拢,“怎么回来了?”拾一,“首…陛下,宁大人让卑职帮他请个假,明日早朝来不了了。”“怎么回事。”“庾家子当街纵马,宁大人受了伤。”话落,矮桌前陷入沉寂。德全心头咯噔一声:刚念叨了宁大人平安回府,怎么就受伤了!而且还是同陛下分别后才受的伤。那陛下……他偷偷瞟着李无廷的神色,却看人面沉如水,虽看不出情绪的波澜。但以他多年的经验,恐怕心情并不算好。静默了几息,李无廷开口,“情况如何,大夫看过了?”拾一说,“伤得很重,但不致命。大夫开了药,宁大人嫌苦不喝。”“……”李无廷闻言失语,又生出点恼火,“他不吃药,是想——”『……是想让我亲自喂你吗,宁郎。』话本内容一瞬跳了出来,已经能够自然流畅地衔接上场景。李无廷捏住眉心:………他兀自静了静,终于还是起身,“总归是朕叫他下车才有此一遭,走吧,去看看。”德全忙腆着脸笑道,“哪能怪到陛下头上?都是那庾家子飞扬跋扈,不像话!不过陛下去看望宁大人,想必宁大人欣然欢喜,一高兴就把药喝了!”李无廷被他一口一个“喝药”搅得头昏。“行了,出宫。”·宁府主屋里。宁如深腰间刚上过一次药,只穿了件小衣,身后搭了层薄被。他正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宁琛!”紧接着就看耿砚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怎么回事,听你管事说你受伤了?我叫了几个朋友,还说来找你出去玩的!”宁如深捂了下耳朵,“小声点…你们玩什么?”耿砚,“我们一起浪。”“……”宁如深松开耳朵,“什么?”他是不是没听清。小犬在说什么危险的话呢?耿砚,“浪啊!就是泛舟,不是你教的?”宁如深张了张唇,看着他失语。耿砚没注意到他微窒的神色,继续合计,“现在你受伤了,也浪不了了。对了,你伤哪儿了,怎么伤的?”宁如深从善如流地放过这个话题,“腰上,被撞的。”“嘶……我看看?”耿砚说着探头,双手掀起他薄被边缘。一阵凉风蹿进来,宁如深抖了下,“你还是……”他正要让人放下,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动静,接着门外的光线暗了下来。前方响起细细急急的两声:吭吭!宁如深心头一撞,猛地抬头——只见李无廷负手立在门口朝他这边看过来,身旁是疯狂使眼色的德全和噤若寒蝉的严叔。隔着小半个房间,视线相撞。“……”床边的耿砚迎着那道目光,手莫名一抖,又把薄被给人轻轻盖回去了。作者有话说:耿砚(瑟瑟发抖):为什么每次找你都能碰到圣上?李无廷(淡淡):同样的问题,朕也想知道。宁如深:……第25章 好什么?宁如深望着门口的李无廷, 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无廷怎么亲自来了???他转眼又看到后面的拾一。拾一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宁如深,“………”你点个毛啊!他瞬间了悟, 简直一言难尽:让人帮他请个假, 直接请到御前去了!这事儿办的……难怪会从“御前锦衣卫”变成“前锦衣卫”呢。宁如深怔然地调整着心绪。一旁耿砚哆嗦地行了个礼, “臣、臣参见陛下!”李无廷扫过他,“不必多礼, 也算常碰见。”耿砚心里尖叫:那可太常碰见了!李无廷收回视线,又看了眼刚放下的薄被,随即抬步走进屋中。严敏赶忙搬了张凳子放在床头。李无廷走过去, 掀袍落座。宁如深这才回过神, 忙撑起身来见礼, “臣, 参见陛下……”他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小衣,起身间襟口垂落下来,一片玲珑霜白一览无余。李无廷眼皮飞快地耷下, “免礼。”宁如深趴在枕上,正对着李无廷。刚刚耿砚来时嚷得他耳朵痛,又只站在他侧面, 他还没注意——这会儿面对李无廷,他后知后觉扯了下身后的薄被, 丝滑的被面松松拢在他肩头。宁如深拉好被子看去,“陛下怎么来了?”李无廷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回, “听说宁卿重伤, 还不吃药。朕来见识见识, 看宁卿是如何自愈。”“……”拾一, 你很好。宁如深轻轻狡辩, “是‘先’不吃。”“那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吃了。”李无廷不信他的鬼话,侧目瞥见床头静置的药碗,吩咐道,“去把药热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