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带着热息拂过。宁如深动了动脖子,深以为然,“臣知道。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李无廷轻轻,“宁卿果然大才。”宁如深腼腆,“都是臣应该做的。陛下还有什么事?”跟前静默了会儿。就在宁如深打算撤身时,忽听人说道:“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那样叫。”那样叫?宁如深愣了愣。他望着李无廷近在咫尺的俊脸,反应了下,“朝……”“唔!”粗粝的拇指抵来,将他下巴一合。落下的呼吸似乱了几分。李无廷喉结一动,深深垂眸,“没人的时候。”宁如深被他轻钳着下巴,侧了眼角落里快和车厢壁融为一体的德全,“喔,好。”李无廷松开了他,“回去吧。”…待那抹绯色掀帘出了马车。李无廷沉下口气,抬手将微松的衣襟拢好,又恢复了那副清冷严整的天子威容。他叫上德全出了马车。德全喜滋滋地奉承,“还是陛下最懂宁大人~说来,宁大人喜欢那毯子、糕点……先前他替陛下处理了伤口,还未得赏赐呢。”话落,李无廷却未像往常那样应下,只淡淡扫去一眼,“走了。”德全:?·宁如深回府没多久赏赐就到了。他瞅着一排排端进府里的托盘,“名头是?”送赏的内侍恭敬,“护驾有功。”宁如深,“……”他护什么驾了?从太医手里护驾吗?送来的东西里有上好的食材、补品,还有他曾经许愿过的珍珠、大玛瑙……但他莫名想念那舒适的毯子和甜糕。可惜,只在李无廷的金窝里有。宁如深遗憾思索:要想个办法,下次还去蹭那个窝。前来送赏的宫人很快回去了。宁如深让严敏和杏兰将赏赐收好,又转头叫来看院的拾一:“我走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事吗?”“你有背着…捣鼓什么吗?”拾一不明所以,“没什么事。只是灰化肥又飞回来了。”宁如深先是被他流利的绕口令震了一下!随后他问,“灰回来了?”拾一从鸽笼里捉出那只熟悉的肥鸽,“应该是来送信的。”“送信,霍勉送回来的?”宁如深接过来拨了拨,拨出一只细筒。他将信纸展开一看:『宁大人,展信佳。』熟悉的开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继续看下去,果然——『本王日夜在江南翘首以盼,苦等一月,没想到等来的是宁大人将鸽鸽转手送人的结果!本王痛彻心非(划掉)扉,难过!』宁如深,“……”『但思及宁大人对我大承边疆将士的关爱之情,本王又和解了。让鸽子远飞边关太过危险,本王特替宁大人送去雄隼一只。望留下灰化肥发挥(哎哟,咬到舌头了)它本来的效果。应棠』“………”你是语音输入吗?宁如深看完信,低头盯着那只阳奉阴违的灰化肥看了良久:好哇,原来是飞回去告状了。拾一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炖吗?”宁如深想到以德报怨的轩王,终究还是摸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道,“算了,替我拿笔墨。”笔墨拿来,他落下一封信。将韶觉寺一行大致告知了轩王:『……陛下不慎伤手,臣已替陛下包扎,勿忧。淑太妃娘娘尚好,每天都是佛佛哒。臣和景王殿下为陛下点了金盏祈福,还一道祭拜了娴太妃娘娘……顺祝轩王殿下安好。宁如(划掉)琛敬上』宁如深写完将鸽子一放,哗啦——他揣手望去:这样就行了吧?…圣驾回宫,翌日又恢复了早朝。宁如深下了早朝本来想去礼部,忽然又想到李无廷说的“交给手下人”,便脚步一转去了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外面,却看一行宫人在殿前忙忙碌碌地搬书。小榕子见了他忙笑迎道,“宁大人,今日天气好,御书房翻经晒书,圣驾已移去灈清池那边了。”宁如深点头,“多晒晒好。”晒足一百八十天,晒出美味晒出鲜。他又道了声谢,转头往灈清池去了。到了灈清池外。远远便看李无廷坐在池边的一张石桌旁,换了身深青色常服,衬着近处的日曜清池,一身清润风度。宁如深眼睛被晃了下,走过去。“臣参见陛下。”李无廷抬眼,“朕还以为,宁卿今日会去礼部。”宁如深言简意赅,“干到死。”“……”李无廷就朝他招了招,“过来。”宁如深凑过去,“是?”近了,只见李无廷跟前摆了几页纸,上方横批竖列地写了满满一页。笔锋遒劲利落,清峻超逸,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宁如深大夸,“陛下好书法!”李无廷默然看了他两秒,轻点,“看内容。”宁如深恍然,不好意思地瞅去:“那臣康康。”他躬身时,几缕乌发从跟前垂了下来。平整的官袍下透出背部的弧度,又收束在那截腰线中。刚看了两行,就听李无廷道,“拿软凳来。”一旁的宫人忙搬来一张软凳。宁如深正好躬得腰酸,顺势就坐下了。四周的宫人都习以为常地低头。这会儿若有外人远远从灈清池旁路过,定会惊诧怎么有如此不合规矩的一幕——哪有臣子敢搬个软凳紧贴天子而坐。但当事人似乎都没觉得有问题。李无廷低头看向凑在自己跟前的人,顿了顿又放下了那只横在两人之间的胳膊。空间让了出来。宁如深顿时手脚施展,又抽着凳子挪得更近,半边身子都靠进了李无廷身前。他歪着脑袋,细细看着纸上内容:自崔氏倒台后,至今相位空悬…翰林院提拔、三分相权……宁如深心跳越看越快。这熟悉的体制,“……内阁?”上方落下一道声音,“什么?”宁如深回过神一抬头,就对上李无廷望来的目光。他忖着措辞,随后比对着纸上的框架大概描述了一下“内阁制”。从他开口,周围的宫人便全被遣开。李无廷神色敛了起来,细看着宁如深的神色,将每句话都纳入脑海。半晌,宁如深终于讲完。跟前静了静,便听李无廷问,“宁卿身为重臣,也赞同朕构想的分权?”宁如深莫名,“是?”李无廷忽而扯了下唇,“也是,宁卿不在意这些。宁卿在意的……”是能不能离开这里。石桌旁沉寂了一会儿。宁如深等了半天:在意什么?想不出来可以直接问他。他没忍住接话,“…臣其实就想知道昨天吃的糕点,是哪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