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多招三个就够了。这些日子,三个大姐害怕被开除,干活特卖力,烧水扫地活儿也抢着干,见傅冉对着一堆报名表发愁,姓孙的大姐道:“傅啊,干裁缝这行,字识的不用多,关键手脚要麻利。”农村来的陈大姐附和道:“是了,俺以前搁乡下,俺们生产队分来两个知青插队,他们字识的不少,就是干起活来笨手笨脚,没啥大用!”道理傅冉也懂,沉吟道:“那就定个时间,统一考试,不写试卷,考她们手工。”为这事,傅冉连琢磨了几天,定下考手工的内容,描样,剪裁,还有最基本的蹬缝纫机纳鞋底儿。见她成天忙活,脸都小了不少,月初矿上副食品店供应猪肉,廖娟买了斤大肉,先熬出一盆猪油,捞出的油渣子剁碎,掺上菜干,和面蒸了一回油渣包子。傅冉已经很久没沾过肉了,就着米汤,大口啃包子。难得烧顿好的,廖娟把闺女女婿也喊来了,女婿老子娘离得远,不说啥倒插门了,总归离得近,少不得走动的多。颜冬雪已经有六个来月,肚子鼓鼓的,傅冉每回瞧见都忍不住要摸摸。“小冉,你有动静了不?”颜冬雪心细,算算时间,颜冬青走有一个多月了,要是有,也该有反应了。“应、应该没吧......”傅冉也不大清楚,以前她月事就不准,有时一个月一回,有时快两个月才来。颜冬雪也怕她有压力,忙宽慰:“不急,你跟冬青年纪都不大,慢慢来。”傅冉点点头,把话题带到别处,大口大口咬包子。吃了一顿,还剩几个,转天廖娟又热了让傅冉吃,叮嘱道:“多吃点,多吃才能养身子!”原本喷香的油渣子,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夜之后,傅冉有些受不住这个味儿了,忍着怪味吃掉一个,等廖娟再让她吃的时候,傅冉再忍不住,冲到外边把原先吃的全吐了出来。搁屋里坐的老两口对视一眼,脸上瞬间带了喜色。可别是怀上了!.还真是怀上了,城东中医馆的老医生给摸了脉,说脉如盘走珠,流转滑利,应指有力,是怀娃的脉没错!廖娟领傅冉来的,这会儿乐得找不着北。傅冉有点羞,抿嘴也笑,她想万岁了.大好的事儿,肯定得让万岁知道他当父皇,回来经过邮局,傅冉进去给他拍了电报,加急,两天就能到。颜冬青没接到,是厂里工友帮接的,瞧见电报单上写着“怀娃”两字,没耽搁,立马就去车间通知颜冬青了。“大兄弟!你媳妇儿来电报,说给你怀了个娃娃!”当啷一声。颜冬青手里的虎口钳子没拿稳当,掉在地上,虎钳头砸到了他脚面,但却丝毫没觉得疼。“电报单呢?”他还算淡定。工友给他:“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帮不着调的,可不一定就骗了他。直到万岁亲眼瞧见“怀娃”两字,心跳才扑通扑通加快,嘴角止不住溢出笑。他要当父皇了!正晕晕乎乎着,车间工友哟了一声:“大兄弟,虎头钳砸脚面上,你不疼呐!”颜冬青暗吸了口气,弯腰拾起虎头钳,咬着牙花子道:“不疼。”作者有话要说:黄桑: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朕还有太子和公主~\\(≧▽≦)/~第69章傅冉怀娃的消息, 就跟插了翅膀似的,不过两天, 矿上相熟的工友全知道工会的廖大姐要抱孙子了!有认识傅冉的, 碰上少不得要问几句。“吃饭咋样?”“想吐不?”“好吃辣还是好吃甜?”傅冉倒没多大感觉,除了吃油渣包吐过一次, 此后跟寻常人没两样, 吃睡照常,工作也照常。裁缝铺新招了三个返城女知青, 跟颜冬雪差不多的年纪,因为头几年下乡支援建设, 耽搁到现在还没成家。知道傅冉怀上娃, 不由得动了处对象的心思。“傅啊, 听说你家在矿区,矿上那边有合适的工友不?留意着点,给咱们几个说个对象呐。”叫周丽丽的女同志脾性开朗, 说话也直。二十多的大姑娘了,甭管上头有哥, 还是下边有兄弟的,早都结婚娶了媳妇,一大家子挤一块, 磕磕绊绊,嫂子弟媳妇总会有意见,她们也不愿没皮没脸总赖家里。周丽丽才说完,其他两人都朝傅冉看, 眼含期盼。“小冉,矿上男工友多不?”“我这人不挑,只要不是农村户口就成!”好不容易回城,可不想再嫁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傅冉明白她们难处,既没一口应下,也没拒绝:“我人不在矿上工作,不清楚有哪些还单着的男同志,回头跟我婆婆提一声,让她看看。”“成成成,不是急事儿!”“辛苦大妹子了!”傅冉记在心里了,下班回矿区,就跟廖娟说了下。廖娟拍拍大腿:“咱矿上多得是没处对象的大小伙儿,赶明个我留意留意!”说到这儿,廖娟顺嘴问了句:“大丫亲事订了不?”傅冉摇头:“还没呢。”“这丫头比你还大呢,也该说婆家了,这么拖着可不是好事儿,回头我也给她留意留意。”说是这么说,廖娟心里头也清楚,大丫不好找婆家,商品粮户瞧不上她,农村人她不一定愿意。娘俩个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声响,徐兰英掀棉帘子进来,手里拎着小篾篮,篮口遮了块笼布。小妞妞跟她身后进来,挤在徐兰英脚边,声音细细喊:“小姨,奶奶。”“哟,妞妞来啦,快过来,奶奶这有江米条!”廖娟喜欢小娃,忙把零嘴找出来。小丫头跟着贺寡妇在乡下,就这两天才来城里,约莫是有些时候没见面了,反倒害羞了起来,不像刚会讲话那会儿,啥也不怕,啥都敢喊。傅冉弯腰把小丫头抱起来,往她手里塞江米条。又问徐兰英:“爹又回乡下了?”徐兰英扯掉笼布,把鸡蛋拾掇出来:“想孙女了,接你奶和妞妞来城里过几天。”小篾篮里装了十几个鸡蛋,还有两把韭菜,廖娟低问:“哪来这么多鸡蛋呐!”副食品店卖的鸡蛋都是从乡下供销社一层层回收上来的,自打上半年农村收成差,闹了饥荒,副食品店已经连着小半年没供应过鸡蛋了,廖娟打算买点给儿媳妇补营养,去好几回都没买到。“小冉她奶自个偷养的。”徐兰英也压低了声:“地窖里关养了四只老母鸡。”这年月,农村给养鸡鸭,只是每家每户不能超过两只,要不被民兵连瞧见了,就得逮去割资本主义尾巴。贺寡妇也是胆子大,房前屋后散养的两只,地窖里又偷偷关养了两只,成天领着小妞妞去捉蚂蚱、蚯蚓喂小鸡。知道孙女怀了娃,贺寡妇把存的鸡蛋全带进城,为这事儿,小儿媳妇没少说偏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