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御剑厅长让您来的是吗?”秘书跟在他的身后,却在真正即将进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您用厅长的权限卡可以打开所有仓库的门,查看和带走你跟他报告过的,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但是还请不要乱用,我们所有证物的调取都是有严格记录的。”松田略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向仓库深处走去。“有关于绫里案的证物都还被储存在楼下,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再简单查看一遍。此外,千寻律师在被害前也曾经拜托过我保管一些杂物,说是某件案子的证据,想要提前提交给检察厅保管,我也一起放在里面了,编号一会儿秘书会给你。”“你要是还想要找什么线索,就请随意吧。”刚才,在厅长办公室里的谈话结束后。御剑最后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松田阵平此时站在入口处狭窄的空间里,看着眼前一扇又一扇需要用磁卡才能打开的铁门,声音似笑非笑:“哼,这地方还真是安全啊”他没多做停留,按着编号的方向找到了储存的货架。两个绫里千寻相关的证物箱被放在了一起。他弯腰蹲下去打开,先快速查看了被警检双方几乎都要查烂了的绫里家纵火杀人搜回来的证据,都被包裹密封在透明袋里,上面贴着老旧卷边的便利贴编号,显然是在当年被使用过多次。再想要发现什么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于是没把东西拿出来,就这么把箱子再次关了回去,转而将视线投向了那另一个所谓的‘其他案件’的证物箱。这事其实很蹊跷为什么律师要提前提交证据?为什么偏偏是在她死之前这么做?于是,松田阵平小心地将另一个箱子也打开了。确实如御剑所说,那里面就是一些杂物。好像是直接从家里拿出来的一样,什么小孩的童话书,镜子梳子吹风机,甚至还有几块早就过期不知道多久的古董级巧克力。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只是杂物?松田皱起眉,戴上手套伸手去碰。他把所有东西依次拿在手里摇了摇,最后在拿起那面镜子的时候,刑警的直觉忽然让他反应过来了什么,于是将指间轻轻抵在了镜面上————!松田的呼吸短促地:“嘶!”他的指间在这时候完全和自己在镜中的倒影重合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真的镜子,这应该只是个临时组装出来的他用箱子里找出来的发夹一点点卡住镜面的边缘,插进缝隙里。里面像是涂满了胶水似地黏住了,如果是在当时应该非常非常难以打开,但是在经过十九年的风干以后,情况倒是好了非常多,只要在用点力——哐!松田猛地撬开了镜面,之间后面是一个凹槽,夹层中一堆照片簌簌散落下来。他整个人愣住了。那张他曾经熟悉的,属于“雨宫薰”的脸像是缩小了十几岁,在无数张照片中,那么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里有小男孩被簇拥在幼儿园的晚会上的照片,万圣节的猫猫耳朵和猫猫尾巴缀在他的身上,被一群小伙伴推来挤去,满脸都是蛋糕的奶油。还有更小的时候,他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蹲在一个破碎的罐子旁边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足球大哭的模样。孩子的脸憋得像个软乎乎的面包,一捏就要软绵绵地流下来似地可爱。此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瞬间。像是吃鱼吃得满脸都是,还伸长脖子好奇地看妈妈在拍什么。以及蛀牙了,不给吃糖不高兴了,就气鼓鼓地躲在墙后面不出来吃饭,只悄悄地探出半个小脑袋。盯——简直是溢出照片的幽怨。松田阵平没忍住笑出了声,却又在再次吸气的时候。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喉咙里的酸楚。这些照片都是阿薰在7岁以前拍的,记录那么多个好奇的,开心的,生气的,委屈的小薰,却偏偏没有一个像他认识的“雨宫薰”。这些羞涩和外露的情绪他几乎都没在薰的那张脸上见过。那个人只是微笑着,完美地做好一件又一件事情,完美冷静得像个假人,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样,没有自己的情绪。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镜头记录了他过去最纯真可爱的时候。这些照片被密封在大火的背后,在这个检察厅的证物箱里安静地待了十九年,穿越时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和十九年前的雨宫薰隔着岁月的沟壑相望。那双有着他从未见过的鲜活光辉的眼眸,好奇地看着这个大哥哥,像是想诉说什么。“……”松田的呼吸有点轻微的颤抖。他用力压下自己心中翻涌的绞痛和回忆,却忽然听见:嗒。下一瞬间,一个银白色的圆盘忽然从照片的缝隙间落在了地上!松田阵平捡起来一看。那个碟片或者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上面打满了一圈一圈的孔洞,感觉拿来扇风都漏风。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个东西,背后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给——降谷先生。】降谷降谷正晃?这是本来应该给降谷正晃的东西?!松田阵平的眸光瞬间严肃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那行流畅的字迹,却没有办法再研究出什么别的东西来,也不知道这个圆盘应该怎么使用。但是,他能够直觉地感觉到。这个东西绝对非常非常重要,得赶紧交给目暮警部和鉴识课他们进行调查!“呼”松田于是舒了口气站起身,将东西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办完手续以后出了大门。外面的天色以及隐隐有点暗了。日落的光辉缀在天际尽头上翻涌浮沉,像是十九年前所有人被改写的命运,在混沌中依然闪耀着。松田走下台阶,上了自己的车,默默地将口袋里的圆盘举起来对着光——没有什么透光机关。只有孔洞正正好好和太阳重合,像是圈住了一轮落日。这到底是什么呢?黑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驰,向着警视厅的方向开去,座位上的年轻警官墨镜后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他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御剑,就能够找到雨宫身世的真相。但目前看来,这事非但没有解决——反而牵扯出了一个更大的谜题。阿薰的妈妈死去是因为招惹了什么组织那阿薰本人呢?他又为什么会改姓雨宫呢?为什么他眼睛里的光彩和以前有了那么大的差别?还有那个诡异的圆盘也是。这既然是本来应该给降谷正晃的东西,为什么会和一堆杂物一起被封存在检察厅?绫里千寻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么做的?“可恶!”松田想得头疼,只感觉一堆乱糟糟的线索全部交错在了一起,乱得像个毛线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