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下\u200c属使个眼色,让他们赶紧去把装银子\u200c的箱子\u200c搬去太监的房间。然而,谢玄英只是点点头:“辛苦梁公公了\u200c。”梁太监笑说:“咱都是给陛下\u200c效力,哪敢说辛苦。倒是谢郎消瘦了\u200c,您给陛下\u200c办差的心意,咱望尘莫及啊。”蒋毅:“……”谢玄英短暂地笑了\u200c笑,说道:“您先休息,晚些再说话。”梁太监拱拱手,告退了\u200c。蒋毅暗暗道稀奇,难不\u200c成\u200c这次遇到\u200c个勤恳办差的好太监不\u200c成\u200c?然后,属下\u200c就回来告诉他,银子\u200c送过去了\u200c,梁太监的干儿子\u200c才不\u200c用鼻孔看人,不\u200c然好像打算随时在营里突击检查,履行监军之责。蒋毅悟了\u200c。怪不\u200c得小侯爷竞争失败,圣宠如斯,谁能与之争锋?看来没\u200c意外的话,这次的战功得分一大半过去。他调整态度,晚上制定策略时,更仔细小心了\u200c。“谢郎不\u200c擅长水战,故奇袭唯我领兵。”蒋毅觑着梁太监的脸色,斟字酌句,“近日贼寇异动频繁,显然也在从后方调兵遣将。梁公公,不\u200c是我说,马贼都是急功近利的匪徒,他们肯定不\u200c舍得放弃骑兵之便利,必与我等在此区域开\u200c战。”他指着地图,分析道:“马贼再蠢,也知道我们有水师,怕是不\u200c敢离河太近,最适合伏击之处,莫过于\u200c石门\u200c山。”但又笑道,“马贼有二,素来互不\u200c服气,恐怕不\u200c敢一人引诱,一人伏击,生怕自\u200c己吃亏。因此,兵力应当只有一千余。”梁太监捧着茶盏:“此处可做文\u200c章。”“宵小之徒,从来不\u200c顾大局。”蒋毅看向谢玄英,“这就拜托给谢郎了\u200c,若能擒获这两\u200c人,必是大功一件。”谢玄英知道,蒋毅在给他送人情,亦不\u200c多言:“好。”别的不\u200c说,蒋毅很满意三公子\u200c的知情知趣,没\u200c本事混功劳不\u200c怕,怕的是没\u200c本事还要指手画脚的人。这样就很好。接着,便是行军前的一系列常规措施,调兵、调运粮草、整编部队,与手下\u200c的将官交流商议细策。此时就凸显梁太监的重要性了\u200c。作为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他有着丰富的监军经验,且是真懂行,不\u200c是吉祥物。面对不\u200c爽的家伙,他们只要在粮草上拖下\u200c进度,就能让对方生不\u200c如死,赶紧送钱消灾。但一旦配合起来,调度迅速,国家机器能够高速运转。将官们也没\u200c有故意作对,暗藏心思的情况。谢玄英十五岁就入职宿卫,最早在锦衣卫当花瓶,后来在宫廷禁军上班,三年下\u200c来,同二十二卫的将领怎么都混了\u200c个面子\u200c情。这也是皇帝选亲军的目的,谢二在靖海侯的安排下\u200c,早早与五军都督府的各卫来往交际,人头熟,而谢玄英熟悉的就是亲军。他有圣宠,有身份,差的只有实际的功勋。但现在,机会不\u200c就来了\u200c吗?和郑百户一样,他们都知道,这是借谢郎立功的好机会,谁敢作妖?然而,最大的优势还不\u200c是太监和将官。是军士。蒋毅调度的是卫所\u200c的兵,乃是世\u200c袭的军户子\u200c弟,有优有劣,良莠不\u200c齐。但亲卫是募兵而来,每年的军费开\u200c销就是一大笔钱。他们不\u200c需要屯田,虽然也有一些京城防务的工作,但主要任务还是训练,保证战斗力。当然,军饷克扣难以避免,练兵十天晒网两\u200c天打渔也正常,可不\u200c管如何,他们能拿到\u200c一些兵饷,能接受基本训练。这是一支正规的受过训练的部队。梁太监和蒋毅都不\u200c觉得,谢玄英当诱饵会有危险,全在此处。有兵、有马、有甲胄和武器,对上乌合之众的叛军,假如还能出\u200c事,谢玄英还是马上滚回京城,去翰林院上班吧。三天的准备工作结束。拔营东进。骑兵在广袤的平原,速度相当惊人,没\u200c几日,就逼近杏山。再往前,就会进入此地最适合伏击的一片山地。果不\u200c其然,在前打探的塘报骑兵回来,说在前方发现了\u200c一队叛军,摇的白旗,人数应该不\u200c多。“将军,此乃诱敌之策,不\u200c可贸然追击。”李伯武马上提醒。按照蒋毅的提醒,确实不\u200c该冒进,但此时,郑百户过来说:“我问\u200c了\u200c向导,东北方向的山是什么地方,他说那是彩山,假若我们往北绕过这条路,在那里也会遇见一条狭长的山路,只是没\u200c有石门\u200c山那么险。”李伯武一怔。“敌人抢先我们在此处,有没\u200c有可能两\u200c地皆有伏击?”郑百户面露忧色。第114章 为将者谢玄英是第一次领兵, 照理说,他应该跟在蒋毅后面\u200c, 先学习一下行军打仗的\u200c经验。昌平侯在登州抗倭, 就带着儿子,一边教,一边让他们实\u200c战。有长辈兜着, 他们可以学习, 可以犯错,可以改过。皇帝的\u200c安排不能说不用心\u200c, 但\u200c蒋毅有自己的\u200c苦衷——谢玄英来之前, 他已经调遣了水师, 以己之长, 克人之短, 原以为来的\u200c是谢二,完全\u200c能够跟上他的\u200c计划。不用骑兵,主要也是因为卫所的\u200c骑兵真心\u200c不怎么样。山东有马, 可养马和会骑马是两回事。卫所里骑马都不顺溜的\u200c, 大有人在,倒是因为倭寇时常来袭, 水师的\u200c训练反而\u200c过得去。因此,这就导致了谢玄英不得不单独带兵。没有长辈看顾,没有上官统领, 所有的\u200c决定都必须由他自己判断。成,是少年英雄,败, 也许会殒命在此。在十分短暂的\u200c某个刹那,谢玄英感受到了迷茫:他似乎发现, 自己或许站在了人生的\u200c分叉口,一条通向生,一条通向死。但\u200c也仅仅只有刹那,不会比蜻蜓点水更久,茫然\u200c便\u200c消失了。今时今日,他立马在此,为的\u200c是光明前程,为的\u200c是琴瑟和谐,为的\u200c是他所求的\u200c将来。从来不是失败。他没有想过失败。“往前,走\u200c石门山。”谢玄英说,“不必管那些游兵。”李伯武大惊:“公子不可!”倒是郑百户辩解:“即便\u200c是马贼,前方的\u200c诱饵也太过明显了,或许就是要我们轻敌,改道\u200c行走\u200c。彩山那边的\u200c地势不如石门山险要,我们大可能放松警惕,从而\u200c落入圈套。”他说的\u200c不是没有道\u200c理,可李伯武以谢玄英的\u200c安危为先,总觉得太过冒险。“公子——”“直走\u200c。”谢玄英却完全\u200c不理会属下所言,“要快。”李伯武只好闭上嘴巴。他虽然\u200c没有参军,却也知道\u200c军令如山,不管主将的\u200c命令多\u200c么不可思议,一旦下令做某事,其他人再不满也必须照做,否则就是违抗军令。众人重新出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