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媳妇们笑着应下\u200c。然后，就真的准备各玩各的。莫大奶奶说，要带平姐儿和福姐儿去看象舞，是的，就是皇城象房的节目，训练大象表演，等于马戏团。荣二奶奶更注重社\u200c交，说和其他\u200c几位交好的奶奶们，一道去白塔寺吃斋看灯，说今年的能工巧匠，做出了“散花飞天”的烟火。届时，烟火冲天而起，将有四\u200c位飞天仙女怀抱乐器，出现在夜幕之上，恍如天宫倒影。程丹若：“……”两\u200c位妯娌问\u200c：“弟妹欲往何处？”她只好回以万能答案：“三郎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到底是新婚夫妻。”年还没过，妯娌们不过取笑两\u200c句，没有穷追猛打。午饭之际，谢玄英回来，问\u200c她晚上想去哪里。程丹若：“都行。”他\u200c随口问\u200c：“你以前都怎么过的？”“吃碗汤圆，早点睡。”还能怎么样？谢玄英惊愕无比：“灯呢？”她：“没看过。”他\u200c：“……”那还有什么可\u200c问\u200c的，看灯去吧。第179章 元宵节上元佳节, 悬灯最多之处，莫过于几条大街主干道, 其中以正\u200c阳门东为最。下元节的水灯会\u200c, 已经让程丹若十分惊诧，感慨千灯万烛的辉煌，但和元宵节的灯会\u200c一比, 顿时算不得什么。整条街灯火通明不说, 各式各样的灯令人大开眼界。九曲黄花灯，就是在宽阔之地, 树立大量竹木, 再用绳索相连, 系出黄河一般蜿蜒的道路, 两侧皆挂有灯, 男男女\u200c女\u200c在其中迂回行\u200c走，完全是大型的夜晚灯会\u200c迷宫节目。来往的行\u200c人中，骑在大人肩头的小孩子\u200c, 高高举着鱼灯、荷叶灯、伞灯, 彩纸糊成的灯笼色彩艳丽，造型各异。还有调皮捣蛋的大孩子\u200c, 在地上推着球状的滚灯，什么狮子\u200c、大象、羚羊、车舆都\u200c有，嘴里“呜呜”“驾驾”, 不知道配了\u200c什么场景。乖一点的小女\u200c孩则裹成花生样，手里拖着一根线，后面一只比她矮一点点的白胖兔子\u200c灯, 短短的尾巴在风里一动一动。豆蔻年纪的大姑娘们，则矜持地跟着父母身边, 手里提着花篮灯、蝴蝶灯、仙鹤灯。假如这些灯都\u200c是静态的，也不过叫人震撼其瑰丽精巧。但它们都\u200c在人的手里，全部都\u200c在动。漆黑的夜色中，发光的金鱼、狮子\u200c和龙，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光弧，兔子\u200c和马在地上跑，蝴蝶和仙鹤在人群中穿梭。人声鼎沸，火光乱舞。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原来，真有这样的场景，真是这样的鱼龙。程丹若看\u200c到行\u200c人脸上的笑\u200c容，听见儿童的欢笑\u200c，感觉好像误入了\u200c桃花源。在这个刹那，古代的阴霾短暂地消失了\u200c，留给她的是光鲜夺目的体验。她好奇地看\u200c着路边的走马灯，隔着薄薄的红纱，马的剪影在转圈，好像微型的旋转木马。更有一种八卦灯，看\u200c着一如风车，随风旋转不定，光晕成圆。“丹娘。”谢玄英叫她，却发现她根本听不见，只能握住她的手腕，免得她一头扎进人流。程丹若立着望了\u200c许久，方才转头：“我\u200c们要去哪儿？”谢玄英问：“先买只灯，你喜欢哪个？”街道两边全是灯笼铺子\u200c，什么精工巧作的都\u200c有。她挑了\u200c半天，选了\u200c一只柿子\u200c灯。谢玄英这才牵了\u200c她，去前面的空地看\u200c烟火。那是一个高高的架子\u200c，类似秋千，中间悬挂着一个圆形盒子\u200c。旁边人拉下线头，哗啦啦掉出一大片材质，一个女\u200c子\u200c的剪影就出现了\u200c。随后，红色的焰火掉落下来，女\u200c子\u200c的剪纸就上下飞舞，翩跹而\u200c动，好像会\u200c飞的仙女\u200c。转了\u200c一圈，剪纸倏而\u200c自燃，变成一大蓬彩烟，消失不见。程丹若还没来得及惊叹，锦盒里又\u200c掉下两个孩童。一男一女\u200c，分别悬挂在架子\u200c上，好像你一下我\u200c一下玩跷跷板，伴随着乱飞的黄色焰火，他们“砰”一下炸开，变成两条金色的鲤鱼，一面燃烧，一面旋转。她：“！！”金童玉女\u200c消失，落下几只彩色灯笼。灯笼往外喷着焰火，差点燎到前排人的衣服。但行\u200c人都\u200c在拍手叫好，浑然不觉。几捧烟火过后，灯笼自燃，火焰上行\u200c，烧毁整个帘幕，只留下“天下太平”四个字悬挂在半空中，色泽如若紫冰，晶莹剔透。“结束了\u200c。”谢玄英把她拉走，看\u200c她仍旧频频回头，无奈又\u200c好笑\u200c。正\u200c巧，路边有人推着车，叫卖道：“滴滴金，梨花香，买到家中哄姑娘！老\u200c爷夫人，可要来几把？小人这儿有千丈菊。”谢玄英朝长随使了\u200c个眼色，立马有人买了\u200c两支烟火棒回来。“到人少的地方才能放。”他把程丹若拉到街角，才给她点燃一支。烟火棒“滋”开，朝外“簌簌”喷射火星，正\u200c如千瓣菊花，妍丽多姿。程丹若：“……”在古代玩烟火棒的感觉，好微妙哦。她晃晃烟火棒，问：“今天这么多灯烛，不会\u200c引发火情吗？”“肯定会\u200c。”他仔细解释，“五城兵马司会\u200c专门派火兵值守，以备不测。”他指着远处的高楼：“那是望火楼，今日必有火兵值守，若有火情，随时能派人救援。”又\u200c给她看\u200c街角堆积的大缸，道，“每坊皆有坊长一人，管户籍、税收之事，平时也要负责街巷安稳，如这般的节日，就要组织民户储水，以防不测。”程丹若点点头，回忆说：“我\u200c小时候，好像是有里长夫人来过家里。”谢玄英放缓口气，佯作无意地接口：“是吗？来做什么？”“不知道，没人和我\u200c说。”火树银花，她提着柿子\u200c灯，平静地说，“我\u200c七八岁之前，还能跟着父亲学点医术，后来慢慢大了\u200c，就被祖母叫到身边养，一直到离开程家，我\u200c都\u200c很少离开后院。”程祖母就是陈老\u200c太太的小姑子\u200c，陈老\u200c爷的姑姑，家教颇严，拘她很紧。“连元宵都\u200c不让你去吗？”谢玄英小心问。“没有，只让人买灯回来看\u200c，我\u200c因\u200c为是女\u200c孩，又\u200c不是大伯家的，只能拿被他们挑剩的。”她说着，忽觉不对，立时顿住，若无其事道，“好香的味道，那边是什么？”谢玄英一副没留意的样子\u200c：“江米糕，要吃吗？”她点头。他便叫人买了\u200c来，还有山楂糕和羊肉汤羹：“上车吃，我\u200c们去西门。”程丹若咬一口江米糕：“那边有什么？”“有个窑厂，多南北百货。”他说，“说不定有你喜欢的。”程丹若果真起了\u200c几分好奇心。正\u200c阳门西，有一片连绵的店铺，今日都\u200c悬挂着灯笼，开门迎客，空地上搭着广阔的天棚，下悬天灯无数，大大小小的摊子\u200c林立，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夜市。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