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了两眼, 没接, 反倒是\u200c问:“那把短剑不是\u200c吗?”在得\u200c胜堡的时候,他给过她一把红色短剑, 从款式和长短看, 分明更适合女子使用。当时不觉有异, 此时想想, 假如没有提前去寻, 哪就\u200c能立马拿出合适的?谢玄英承认道:“原是\u200c这么想的。”“那我已经收了。”她说,“这个明年再\u200c给吧。”谢玄英:“只是\u200c一幅画。”程丹若这才接了过来,猜测道:“是\u200c人像吗?”谢玄英:“不是\u200c。”咦。她登时升起几分好奇, 打开匣子, 取出里头的画卷。画已经裱好,徐徐展开。一颗工笔技法的心脏跃入眼帘。程丹若怔住了。这颗心和她曾经随手\u200c画的一模一样, 但比她的画更精细,各个部位都被上了深浅不一的红色,更为生动鲜艳。还有一行\u200c题诗。江水世无休, 此情永不已。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这是\u200c改写自李之仪的《卜算子》,比起原文的痴意, 少了缠绵,多了坚定。君心似我心。她忽然明白\u200c了他当初讨要\u200c那幅画的深意。“画得\u200c不像吗?”他佯装平淡, “寻不到人心参照,我是\u200c照着猪心画的。”程丹若回神\u200c,摇摇头:“画得\u200c很好。”她将画收了起来,说,“我很喜欢。”他的唇角就\u200c微微弯了起来。“天\u200c凉了,回去吧。”他握住她的手\u200c。程丹若点\u200c点\u200c头,思维却开始发散:他的生日在十一月份,到时候,她该送他什么呢?--重阳过后,天\u200c一日凉过一日。衙门里已经算完了帐,谢玄英便腾出一天\u200c空闲,带程丹若去骑马打猎。当然,她骑马,他打猎。没有去危险的山林,只是\u200c在山脚下\u200c猎了野兔、野鸡和狗獾。程丹若看兔子长得\u200c着实不错,忍不住道:“宫里的迎霜麻辣兔还是\u200c很好吃的。”谢玄英:“那我再\u200c给你弄两只。”最后顺理成章的提着十来只兔子回去了。晚上,餐桌出现了辣椒炒兔丁。亏得\u200c厨娘是\u200c侯府里的,用过辣椒,否则换做本地的厨娘,都未必见过辣椒,不要\u200c说琢磨怎么炒了。至于辣椒是\u200c哪里来的……和土豆、红薯以及花生一起,从广东运来的。这多亏了龙县令。他是\u200c广东人,家底厚实,见多识广,还去过澳门,和弗朗机人打过交道,属于见多识广又有心办事的实干家,十分难得\u200c。谢玄英与他保持着不错的往来。前者需要\u200c借助龙家的人脉,搜寻海外的各种新鲜东西,后者则更是\u200c愿意与一位御前红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毕竟外放是\u200c要\u200c熬资历的,至少熬十年,才能调往中枢,届时皇帝未必还记得\u200c他这个榜眼。可谢玄英铁板钉钉回京的人,将来能为他说句话,抵过黄金万两。因此,谢玄英问他能不能收集些农作物\u200c,他就\u200c送了好些来,还写了整整好几张注意事项。然而\u200c很可惜,在沿海地区秋冬也能种植的土豆番薯,在大同只能等到明春。珍贵的种子们,被小心藏进地窖,以待来年。接下\u200c来,得\u200c先为冬天\u200c做准备。东花厅有炕,但平时不睡,只是\u200c用来坐,冬天\u200c却不能再\u200c睡床,所以,趁着现在天\u200c气好,得\u200c清扫重整。炭也需要\u200c提前购买储存。趁此机会,程丹若了解了一下\u200c山西的煤炭情况。时人是\u200c怎么理解煤炭的呢?虽然李时珍还未写出《本草纲目》,但或许,他的手\u200c札中已经有了如下\u200c记载:“石炭即乌金石,上古以书字,谓之石墨,今俗呼为煤炭,煤墨音相近也。”因此,此时的煤炭就\u200c已经有了后世熟悉的称谓。并且也做了细分,把大块的坚硬的称为“炭”,细碎如沙的称为“煤”,一般来说,更好用的是\u200c炭。炭分很多种,最好的叫煨炭,无烟而\u200c耐烧,埋在炉子里日夜不息。程丹若专程叫了负责采购的陪房媳妇——虽然与晏家赠予的陪房并不亲近,但该给的好处与器重,她从来不曾少过。她说,自家买的炭就\u200c是\u200c煨炭,又道:“肥炭有烟,煤末不耐烧,哪里敢给夫人用呢。”程丹若想了想,却让他们买些煤来:“我小时候见过煤做的炭,想再\u200c瞧瞧。”洪夫人挑的陪房都老实,虽然心里兴许嘀咕两句“贵人事多”,但口头上从来没有敷衍,赶紧应下\u200c了。隔日,程丹若就\u200c看见了煤球。货真价实的煤球,圆形的,也是\u200c放在炉子里烧。“这是\u200c煤末做的?”她好奇地拿在手\u200c里,“掺了什么?”陪房媳妇说:“掺了黄土和水,这种东西比炭容易买卖,就\u200c是\u200c烧起来烟大,气味不如香炭好闻。”程丹若心里有了主意,道:“拿炉子来,我烧来瞧瞧。”既有煤球,自然也有炉子了。她在院子里点\u200c了,架上锅,准备炖一锅奶茶。做这个已经轻车驾熟,但拿开以后,炉子里的火焰已经有熄灭的痕迹。程丹若拿过炭盆边的铁钎,在剩下\u200c的煤球上均匀地戳了几个洞。然后,招手\u200c叫来竹枝:“有个差事给你。”竹枝忙道:“夫人尽管吩咐。”“再\u200c拿个炉子来,一样烧起来,但用这个煤球。”她嘱咐道,“不必特别照看,和平时一样就\u200c行\u200c了,我想看看这个煤球能不能烧得\u200c更久。”竹枝仔细记下\u200c,点\u200c点\u200c头道:“奴婢知道了。”“过一夜,明早上来和我说。”次日,落了些许小雨。程丹若梳头的时候,竹枝过来回禀:“好的那个煤球,昨晚上睡觉前就\u200c熄了,夫人弄过的那个,烧到半夜就\u200c都成了煤灰,早晨瞧着也灭了。”她笑道:“这就\u200c够了,有洞眼的更不容易灭。”沉吟少时,叫住准备走\u200c的谢玄英,“等等。”谢玄英驻足:“嗯?”“衙门里买煤没有?”她说,“没有的话,我想找人定一批。”谢玄英道:“哪里用得\u200c着买,史家早就\u200c送来了。”程丹若愣了愣,无奈道:“够机灵的。”之前,长宝暖成立时,她专门挑了大同本地的两家人入股分汤,其中做煤炭生意的就\u200c姓史。谢玄英道:“你要\u200c买也未尝不可,我自有用处。”她问:“什么用?”“多了。”他道,“天\u200c寒地冻,自要\u200c抚恤留养院和育婴堂,米、肉、炭都是\u200c不可或缺的,学\u200c校也要\u200c发一些,还有衙门里的囚犯,如有得\u200c多,分给各家寺庙,他们在路边布施,也惠泽贫苦之家。”程丹若没想到此时的社会抚恤已如此完善,大为放心:“那就\u200c再\u200c好不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