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心满意足，还道：“即是\u200c如此，待小乐生了孩子，就叫春可期。”程丹若不得\u200c不承认，他这个探花取名还是\u200c有水平的\u200c：“行，听你的\u200c。”但又好笑，“可你不觉得\u200c，这也太早了点吗？”谢玄英一时没留神，顺口道：“不早，我已经给我们……”话说到一半，惊觉不对，急急打\u200c住，生硬地换了说辞，“给我们的\u200c马想\u200c过好几个了。”这么明显的\u200c停顿和改口，程丹若哪里听不出来。她顿时沉默。谢玄英后悔不及，懊恼道：“丹娘，我、我并无他意。”他解释，“我只是\u200c随便想\u200c想\u200c，你我都还年轻，手\u200c上\u200c的\u200c事\u200c情又千头\u200c万绪，晚些也是\u200c好的\u200c。”停顿一会儿\u200c，寻找更有说服力的\u200c理由，“明年就要调任了，也不是\u200c时候。”程丹若还是\u200c没有说话。谢大有了一儿\u200c两女，谢二也有嫡子，连谢四都乌龙地搞出一个孩子，如今，其\u200c实唯有他没有。“别紧张，这没什\u200c么。你不提，我才觉得\u200c奇怪。”孩子是\u200c婚姻里，绕不过去的\u200c一个话题，只是\u200c，她还有些矛盾，有些迟疑，以及一些迷茫。“能不能过段时间再\u200c说？让我好好想\u200c一想\u200c。”“此事\u200c真不急，我只是\u200c随口提及，绝无他意。”谢玄英唯恐她误会，“你切莫放心上\u200c。”她点点头\u200c，转移话题：“今年春耕如何？”“都吩咐下去了，去年蝗灾，百姓为防万一，今年都愿意试种新粮。”谢玄英配合得\u200c不再\u200c提及，谈正事\u200c，“不过，在此之\u200c前，得\u200c翻地除蝻。”去年秋天挖了虫卵，但肯定有遗漏，今年必须继续除幼虫，才能保证夏末蝗虫不孵化\u200c。“希望今年能风调雨顺吧。”谢玄英看了她一眼，没敢说今年春雨有些少，已经连续数日晴天了。程丹若却听出了他话中的\u200c忧虑，问：“要不要去拜拜？”谢玄英立时应下：“好。”两人商量了番，觉得\u200c五台山都有点远，不如去悬空寺。这是\u200c佛、道、儒三家合一的\u200c寺庙，拜一家等于拜三家，非常方便。第256章 局势诡悬空寺建在浑源县, 位于悬崖峭壁之上，不止是一座特殊的寺庙, 也是一大建筑奇迹, 无数文人\u200c墨客在此留下自己的震惊与赞美。程丹若和谢玄英怀抱虔诚之心，在寺中\u200c住了三天，斋戒茹素, 把三教都给拜了一遍。搞完迷信活动, 两\u200c人\u200c都觉得心里踏实不少。佛道儒都祭拜过，总有一个灵的吧？或许是的, 但他们忘记了, 自己地处边境, 隔壁还有一个邻居。三月底, 春市开了。原本互市只有六七月份的夏市, 但因\u200c为鞑靼不断上书，恳求多开几次，大夏也需要在春季向牧民\u200c收购羊毛, 故朝廷斟酌后, 同意春天加开一次互市。因\u200c是新开的，谢玄英自然要过去\u200c露一面, 这样，夏天他就不用去\u200c了。程丹若则是羊毛纺织的负责人\u200c，想和对方搞好关系, 明\u200c年调任后，长宝暖还能正常工作\u200c，同样要去\u200c一趟。于是, 和之前两\u200c年一样，他们骑着马, 慢悠悠地到达了得胜堡。春天的草原比夏天舒服了不少，碧草如波，天高云淡。长城之外，已经能看\u200c到一座座毡包，大量未曾清洗的羊毛被装进箩筐，运送进毡包储存。野马在远处喝水，飞鸟盘旋，忽而有谁抽出弓箭，连发数次，便有倒霉的鸟坠落而死，成为人\u200c类的腹中\u200c餐。这里的驻军已经对他们夫妻很熟悉了，尤其是程丹若，路过的妇女都会和她打招呼问候。她曾送给得胜堡几百件毛衣，虽然是粗毛，可\u200c在寒冷的边关，将\u200c士们套在干硬的棉衣里面，保暖效果也极其出色。而妇人\u200c们掌握了织毛衣的本事，寒冬腊月闲来无事，就在家\u200c中\u200c织衣，多多少少挣出些家\u200c用，家\u200c里的男女老少到年底，也能多吃两\u200c块大肉。这如何\u200c能叫人\u200c不感激她呢。“程夫人\u200c，这是我自家\u200c炸的油糕，您尝尝。”“夫人\u200c，我们家\u200c牛今天断腿死了，正好您来，拿回去\u200c下面吃。”“程夫人\u200c，留步，我婆婆今早上蒸的小米糕，叫我一定要给您送去\u200c，您可\u200c千万别嫌弃。”程丹若本想看\u200c看\u200c草原风光，结果被热情的百姓塞满了东西，不得不避回屋里。谢玄英见状，故意道：“都是给你的。”“都是给我的。”程丹若心底有微微的喜悦。当然，她也知道，没有谢玄英的支持，走不到这一步，便说，“我的不就是你的？”他很好哄，一下就被抚慰了，言归正传：“金光夫人\u200c派人\u200c前来，说她想趁着上贡的机会，拜会你我，商议互市之事。”鞑靼已经向大夏称臣，做小弟当然要有做小弟的觉悟，每年春天都会上贡。有时候是马，有时候是牛羊，反正大夏会赐还绸缎、茶叶和瓷器，稳赚不亏。他们上贡得很勤快，年年准时报到，大夏考虑到鞑靼的实力，捏着鼻子认了。而上贡，是要进入长城，由边将\u200c护卫送到太原，市舶司的太监们检查过后，方才允许入京觐见。但通常情况，进贡的使臣身份不会太高，以防翻脸。程丹若不由诧异：“她要亲自入关？”谢玄英道：“我看\u200c是这个意思。”“她似乎过于殷勤了。”她迟疑，“万一有阴谋，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谢玄英叹气，却道：“巡抚不在，互市又\u200c是我的职责，恐怕难以撇清。”聂总兵负责把人\u200c送去\u200c京城，严加监视，可\u200c上奏朝廷，启禀鞑靼的意图和上贡的内容，却是文官的责任。原来毛巡抚在，自然非他莫属，这会儿巡抚没了，郭布政使是什么样的，他们心里都有数，奸猾无比，肯定会把任务和责任都丢给谢玄英。谁让人\u200c家\u200c就是要从大同府入关呢。程丹若无话可\u200c说，只好道：“见就见吧，我们当心一点就是。”谢玄英点点头：“面谈比书信往来更妥当，不留把柄。”“既然如此，就还她一桌席面好了。”她想想，做出了一个当时突发奇想，后来才知道英明\u200c至极的决定，“我总觉得，云金桑布亲自前来有点奇怪，不如先派人\u200c打听一下，看\u200c看\u200c鞑靼内部\u200c是否出现了问题。”谢玄英也有疑虑，立时应下：“也好。”两\u200c人\u200c商议定，便各自准备。四月初一，鞑靼的朝贡队伍入得胜口，进入了得胜堡。然后，被安排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大院子中\u200c，暂时休（监）整（视）。当天晚上，线人\u200c便秘密传出情报：“鞑靼王重病，各王子心思浮动，诸部\u200c暗动频繁，疑欲毁约南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