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三\u200c人被软禁在了官驿之中。*三\u200c天后，军情到达京城。此前，他们已经收到了谢玄英关于疫病的回禀，不曾忽视，但也不曾重视。内阁的答复仅仅是“勒令当\u200c地予以诊治”而已。毕竟纵观史书，哪个不是隔几年就“疫”“大疫”，大夏领土广袤，哪一年全国没病没灾的，才是洪福齐天，值得三\u200c呼万岁呢。云金桑布生了病，除了让她治，推迟一下朝贡的时间，还\u200c能咋地？而后聂总兵递急奏，说胡人在关外陈兵，意图不轨，内阁终于稍微认真了一点。他们说，密切注意，以备不测。嗯，八个字，毕竟这不是还\u200c没有\u200c打\u200c么。内阁普遍认为，这是胡人的威吓，他们不是真的要\u200c打\u200c，毕竟从前没有\u200c在春夏出兵的例子，都\u200c是秋冬南下劫掠。此番作态，肯定是朝贡的时候想谈条件。因\u200c为朝贡队伍还\u200c没有\u200c到，这事也暂缓。缓着缓着，就等到了谢玄英的信。他没写什么，主要\u200c将疫病的情况汇报了一番，重点是程丹若随信附赠的奏折。鞑靼王疑似病重。羊毛交易惹来纷争，胡人心生警惕。云金桑布突发疾病，过于蹊跷。布日固德挑唆关外牧民，挑衅边军。牧民大量染病，死尸弃于荒野。鞑靼王的小王子秘密入城，因\u200c云金桑布染病，对\u200c大夏颇有\u200c不满。宫布无力掌控局势。政局之后，她十分详细地写明了鼠疫的危害，并拿欧洲的黑死病和元末的瘟疫举例，说明以山西的地理特征，鼠疫传播得极快。就算闭关自守，时毒也会被跳蚤携带，传播到关内，更有\u200c甚者\u200c，时毒化为病气隔空传播，城墙根本挡不住。届时，边关要\u200c塞十死八九，所以，为了保全大夏，就不能放任牧民惨死。关外的胡人数次来袭，随时可能发动攻击，局势紧迫，她只好斗胆僭越，问云金桑布要\u200c布日固德的人头\u200c，以解得胜堡之围困。“臣以为，胡人以羊为首，可为顺臣，以狼为首，东郭之患。布日固德为一部首领，胡人之神箭手，威望非同寻常，若其身死，鞑靼群龙无首，不堪大用。而我等可秘密传信于胡人，道此人为宫布所杀，分化高山与\u200c鹰部。”又画大饼。“牧民本愚，不过为布日固德所蒙蔽，此时正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若我等彰显太祖之仁德，礼邦之教化，各部必定感恩戴德，归心如\u200c潮，但凡民心在夏，胡人便不再是心腹之患。”然后称颂一下皇帝的文治武功，说这是堪比汉武唐宗的不世之功。当\u200c然，不能忘记讲点看得见的好处。比如\u200c省了很多军费开支，比如\u200c羊毛的来源稳定，明年毛纺织业就能官营了，国库的收入又增加了。总之给大臣们说了很多来钱的好事儿，再流露一下真情实感。“布日固德身死，臣欲安其民，当\u200c入敌营。此去死生难料，恐无再见天颜之日，然臣深受皇恩，长恨未能报君，今日千难万险，百死不悔。”感人肺腑的表忠心后，升华主题。“拜望陛下万岁千秋，大夏国祚永年。”平心而论，程丹若的文章水准一般，但她一直都\u200c不是以文辞取胜，而是用踏踏实实的事情说服对\u200c方。就像这次，内阁的诸位阁老们，虽然不感动，但心里却很舒坦。为啥呢？事情解决大半了啊。布日固德死了，大夏危局自解，既能挑拨胡人内部，又免去一场战事，连时疫的问题也一道被解决了。省钱、省事、省麻烦，哪个领导不喜欢？再说了，那番彰显天朝仁德，以仁义教化野蛮的说辞，很投士大夫的胃口。畏战说教化，是贪生怕死，消弭了战争再说教化，这就是真理！连杨首辅这样独断专横的人，也无话\u200c可说。一来，军情紧急，朝廷不能及时回应，边关自行抉择是正常的，只有\u200c脑子坏掉的领导人才会要\u200c求远程指挥作战。二来，程丹若不归他管。朝廷命妇，首辅完全管不着，御前女\u200c官，首辅还\u200c是管不着。所以，杨首辅心中唯一的情绪，其实是“可惜”。可惜了，若是个男子，哪怕是个小官，他也一定提拔此人。但这一抹淡淡的遗憾，持续时间并不长，堂堂首辅，全国官员皆听其号令，也不至于多么在意。他写了批注，将奏折交给太监，命其速呈于皇帝。边关军情，还\u200c是耽误不得的。当\u200c天，皇帝就看到了奏折。比起\u200c事不关己的内阁，皇帝的感情更充沛一些。他感慨：“程司宝比朕想的还\u200c要\u200c忠心。”这么说是有\u200c缘故的，通篇奏折下来，程丹若写“为了百姓”“为了和平”的话\u200c很少，最多的是“报君恩”。——臣深受皇恩，万死难报。然后，她真的赴险了。这不是忠心，是什么？两日后。布日固德的人头\u200c送到，同时，也带来了程丹若进\u200c入互市改成的病寨，生死难料的消息。皇帝十分动容：“传靖海侯。”第267章 再升职靖海侯听宣进宫, 发现\u200c不止自己在\u200c，杨、曹二人均在\u200c, 兼之太监说, 陛下在\u200c看关\u200c于西北的\u200c奏折，心\u200c中便有了数。但当他看见奏折的\u200c内容时，老谋深算如他, 也难免惊喜交加。惊是肯定\u200c吃惊的\u200c, 喜却也难以抑制。原因无他，谁让程丹若是谢家的\u200c儿媳呢。靖海侯对儿媳的\u200c要求不高也不低, 就两点：第一\u200c, 作为媳妇, 打理好后宅；第二, 为自家带来一\u200c门强有力的\u200c姻亲。前者\u200c如老大媳妇朱氏, 她是老太太的\u200c族亲，娘家弱了些，父亲不过一\u200c个千户。但这么多年, 老大常年在\u200c军营, 她没有埋怨过什么，自己这房的\u200c事打理妥帖, 他还是比较认可的\u200c。后者\u200c则如老二媳妇刘氏，刘巡抚蒸蒸日上，明\u200c年大概就能调任回京城, 届时不管是都察院还是别处，都是大大的\u200c门路。老四媳妇魏氏也一\u200c样，刑部的\u200c关\u200c系是细水长流的\u200c, 早晚用\u200c得上。程氏出身太低，若不是能和\u200c子真先生有父女之名, 他是不会点头的\u200c。进门后，她循规蹈矩，就慢慢上升到了类似朱氏的\u200c期许。当然了，靖海侯也偶有遗憾，以三郎的\u200c样貌，原可以再说一\u200c个更强力的\u200c亲家。比如两广总督张文华。可惜，这门亲事被昌平侯说走了。但等到程氏随老三上任，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u200c变化。羊毛织衣这么大的\u200c功劳与好处，就落在\u200c谢家头上。这不只是银子的\u200c事儿，更重要的\u200c是名望。说白了，亲家再强劲，也是亲家，有自己的\u200c亲儿子，也未必只有一\u200c个女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