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他也绝对不会拒绝“顺义王”的头衔, 安享富贵。云金桑布道:“对我们来说,这不是坏事。汉人对草原没有兴趣,他们喜欢能种庄稼的肥沃土地,而不是放马牧羊。”鞑靼王注视她:“羊毛呢?他们需要羊毛。”云金桑布颔首:“是的,但他们没有那\u200c么多的人手,草原并不适合他们生存,我想,他们会更愿意用粮食和丝绸换取羊毛。”鞑靼王说:“布日固德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羊能卖出高价,以后谁还会养马呢?”“在草原,没有谁会放弃拥有一匹自己的马。”云金桑布客观道,“即便牧羊,也需要马匹。汉人有句话说,福祸相依,人人都想卖羊毛,这未必是坏事。”鞑靼王:“噢?”“我和程夫人聊过。”云金桑布说,“她说,用不了\u200c多久,羊毛生意便会有官府介入,每年\u200c交易多少\u200c羊毛,商议出一个\u200c数,由我们定。”简而言之,一旦羊毛公对公交易,他们就掌握了\u200c分\u200c配权,可以自行决定如\u200c何分\u200c配到各部。是给关系好的部族,令其生活改善,还是给防备的大部族,削弱他们的实力,就看他们自己了\u200c。鞑靼王叹口气,疲惫地说:“也好。”他已日暮西山,没多长时间好活,如\u200c今所\u200c求的,不过是子孙后代的保障:“能握住这一份交易,我就不用担心宫布了\u200c。”说完,大有深意地看着她,“但,我不止他一个\u200c儿\u200c子。”云金桑布笑了\u200c笑,镇定自若:“当然,我们有两个\u200c儿\u200c子,三个\u200c女儿\u200c,还有一个\u200c孙子。”她放低声音,微不可闻地说,“奥尔格勒和阿尔斯楞走得很近,我有点担心。”鞑靼王有三个\u200c儿\u200c子,长子满都拉图已故,留下最受宠的哈尔巴拉,二子宫布,是理论上的继承人,还有三子奥尔格勒,宫布的同胞弟弟,也是云金桑布的表弟。而除了\u200c鞑靼王代表的高山部,云金桑布的黄金部落,雄鹰部的布日固德虽死\u200c,部族却分\u200c毫不曾削减,还有雄狮部的首领阿尔斯楞,同样不是简单角色。三王子奥尔格勒,娶了\u200c阿尔斯楞的女儿\u200c。鞑靼王眯起眼。云金桑布长长出了\u200c口气,却并未在丈夫面前\u200c扮演慈母,说什么“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是的,宫布和奥尔格勒都是她的表弟,假如\u200c奥尔格勒继位,同样会迎娶她。但奥尔格勒原本的妻子有雄狮部的支持,力量不容小觑,不是宫布如\u200c今的妻子可比,阿尔斯楞也可能会打败她,让高山和雄狮成为宝座上的日月。这是黄金部落的云金桑布,无论如\u200c何都不允许发生的事。“汗王三思。”她恳切又冷酷地说,“为了\u200c我们的盟约。”鞑靼王陷入沉思。云金桑布没有再打搅他,轻手轻脚地出去了\u200c。--深夜,营帐中。奥尔格勒给哈尔巴拉倒了\u200c杯酒,问:“怎么回事?布日固德是死\u200c了\u200c?”阿尔斯楞人高马大的,坐在旁边附和:“就是,说他行刺王妃,我不信,布日固德和她无冤无仇……”哈尔巴拉面色扭曲,却紧闭嘴巴。布日固德是怎么死\u200c的?说来,还是云金桑布利用了\u200c他。宫布暗中调兵,引起了\u200c布日固德的警觉,而哈尔巴拉在汉军的默许下,被秘密送出城,正好被看见\u200c。布日固德不知道得胜堡出了\u200c什么事,想确认云金桑布死\u200c了\u200c没有,亲自在半夜摸到帐中,询问他发生了\u200c什么。当时,哈尔巴拉说:“王妃说官驿不安全,让我……”话音未落,帐中便射出冷箭。布日固德大吃一惊,知道中计,险险避开\u200c,只擦伤了\u200c手臂。他抓住哈尔巴拉,想逼迫对方停手,然而,当时查尔干就在他身边,挡开\u200c了\u200c布日固德,带着他立即撤退。埋伏的弓箭手齐齐放箭,布日固德力战许久,依旧不敌,中箭而亡。宫布亲自割下了\u200c他的人头,交给哈尔巴拉:“拿去给王妃。”哈尔巴拉不傻,知道自己害死\u200c了\u200c舅舅,又气又恨,但查尔干劝他不要发怒,自己人一旦内讧,夏朝就会趁虚而入。假如\u200c宫布和王妃都在这里出事,土默特就麻烦大了\u200c。所\u200c以,最终哈尔巴拉忍下了\u200c这口气,却记恨上了\u200c宫布和云金桑布,只是此事也有他一份,不便同奥尔格勒和阿尔斯楞明说。“反正,我不服。”他硬邦邦地吐出几个\u200c字。--华帐中,云金桑布靠在美人榻上,蹙眉思索着什么。她和鞑靼王并不住在一起,而是像汉人的皇宫,皇帝和皇后都有自己的宫殿,这座极尽华美的毡包,就是她的宫殿。她是唯一的主人。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云金桑布睁开\u200c眼,看向面前\u200c衣着华丽的年\u200c轻女子:“怎么这么晚过来?”“王妃。”乌日娜恭敬地行礼。她是宫布的妻子,一个\u200c小部族首领的女儿\u200c。云金桑布说:“你的父亲身体还好吗?”“他很好。”乌日娜说,“他让我转告王妃——”她抬首,露出漆黑明亮的一双明眸,“我们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云金桑布缓缓点头,微笑道:“乌日娜,你是个\u200c好孩子。放心。”*整个\u200c五月,程丹若都是半休养的状态。厨娘绞尽脑汁给她做补品,多是汤品甜水,天气又热,吃得她怀疑人生。谢玄英还嫌不满意,老握着她的手,说她手足冰凉,气血太\u200c虚,一定要静养,不能再劳神了\u200c。程丹若自己也觉得亏损厉害,平日容易疲惫,提不起精神,书不想看,实验也没兴趣,更喜欢坐着发呆。她知道,精神疲惫很难靠睡眠恢复,最好做点运动,放空大脑。但袁凤娘今年\u200c怀孕,无法再给她充当私教,就一套拳,做起来像广播体操,怪尴尬的。考虑骑马散心,日晒太\u200c烈,游泳,没地方去,打个\u200c捶丸,没有场地。最后,谢玄英说教她玩弓箭,拿了\u200c最轻的一石弓,让她射靶子玩。衙门的演武场很小,不过清场后就不怕射到人,稻草靶子立在十米之外,非常适合她的水平。运气好,箭头能戳中边缘,很有成就感。“我不用练练臂力什么的吗?”她捡起地上的箭矢,饶有兴趣地问坐在背后翻书的谢玄英,“你都不教我站位瞄准,为什么?”谢玄英瞧着她微红的面颊,说:“我想让你先玩。”程丹若道:“嗯?”“我在学射箭前\u200c,就很会打弹弓打鸟了\u200c。”他说,“很多东西,现在教了\u200c你也不明白\u200c,不如\u200c随便耍着,慢慢自己摸到了\u200c门道,再入门不迟。”程丹若信了\u200c,甩甩手:“拉弓还挺费劲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