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北请示:“蛮人嘴硬,得动刑。”“男人还\u200c是女人?”“两个都是男的。”“好。”她道,“动刑可以\u200c,勿要折辱。如果不开口,你再来找我。”田北:“是。”凌晨时分,万籁俱寂,惨叫声穿过帐篷,清晰地传到程丹若的耳中。她拿起\u200c谢玄英送给她的短剑,轻柔地拔出剑刃,拿沾有的布团擦拭两面。铁器泛出冰冷的月光,照亮她的脸孔。--崇山峻岭,蛇虫之地。谢玄英第一次在这样茂密的山间行\u200c军,潮湿的环境让所有人都很不适应。他将一片薄荷叶碾碎,涂抹在太阳穴上,清凉的气息驱走眩晕。胯下的马不是冬夜雪,蒙古马不适合山地,这是在湖南临时买的滇马,虽然身\u200c材矮小,却很适合在山林里行\u200c走。“公子,前面有人。”李伯武勒马,打手势示意众人保护。马蹄四动。前面的弓箭手朝人影晃动的地方放箭。“啊!”“饶命!”数个人影暴露在树丛后面,是几个七歪八倒,身\u200c穿藤甲的兵卒。他们有的慌不择路,掉头就跑,有的抱头蹲下,瑟瑟发抖,只有少数握着锈迹斑斑的长枪,闭眼对准敌人。李伯武高\u200c声喝问\u200c:“你们是哪里的?”听\u200c见\u200c是熟练的汉话\u200c,甚至带着外地的口音,几个慌乱的兵卒微微冷静,互相对视一眼,道:“回、回大人的话\u200c,我们是水田堡的。”李伯武问\u200c:“即是屯兵,为何不在寨堡?”“被、被苗人打了。”他们见\u200c谢玄英一行\u200c人武器完备,兵强力壮,连忙道,“我们都是趁乱跑出来的。”“水田堡的百户呢?”“被、被杀了。”兵卒哆哆嗦嗦地说,“苗人就是要杀他……”李伯武:“现在他们还\u200c在水田堡吗?”“不,不清楚……”谢玄英皱眉:“让他们带路,我们去水田堡看\u200c看\u200c。”兵卒忙不迭点头:“是是,大人请随我们来。”水田堡离此地并不远,就位于边墙边,依山势而建,墙体用\u200c的都是石头,以\u200c便\u200c防火攻。整个寨堡只有一个入口,一条主巷,里头四通八达,呈围合状,不熟悉的人被困其中,容易迷路,被瓮中捉鳖。强攻这样的防御工程并不容易,但苗人占据寨堡后,将多\u200c数兵力调去了清平,如今正是空虚之际。谢玄英在兵卒的指引下,命人掘了山上的水道,将溪水灌入寨堡。里头的苗人被逼出了屋舍,再仗良弓的射程,将他们统统射倒,逼得这群苗民逃出寨堡。半路,被埋伏的护卫一举擒拿。可惜的是,苗人占据寨堡后,将武器、粮食和油蜡都搜刮了个干净,什么也没留下。地上都是斑斑血迹,还\u200c有不少兵卒的尸体,体表皆有伤痕,死后也被人发泄般得凌虐过。谢玄英知道,尸体久暴荒野,亦生疟疾,便\u200c道:“收殓一二,烧了吧。”“是。”夜间,寨堡燃起\u200c火光,直冲云霄。第二天,散落在林间的残兵找了回来,见\u200c到树立的大夏旗帜,和身\u200c着轻甲的汉装护卫,喜不自胜,连忙来投。陆陆续续的,收拢近百人。中午,谢玄英带兵去了另一个寨堡,这里的苗人昨夜见\u200c到火光,已\u200c生防备,远远瞧见\u200c他们这么多\u200c人,没有应战,弃寨而走。此地同样没有留下武器和粮食,但有一些风干的野味,便\u200c给众人加了餐。同样收敛尸身\u200c,焚烧掩埋,同样吸引了流窜在林间的残兵。第三天,谢玄英没有再浪费时间,点齐人数,预备去往清平。--田北撬开了那几个窥视驿站的苗人的嘴巴。叛乱的苗人已\u200c经留意到了谢玄英一行\u200c人,派人通知了一个小苗寨,希望他们能阻拦朝廷的官员。然而,小苗寨人少力微,只敢推下石头阻断道路,并不敢真正和朝廷作\u200c对,在比较过双方的人马后,压根没敢在露面。时间紧迫,叛乱的苗寨不敢和朝廷的军队正面交锋,他们打算加快速度,今天就打进清平县,绑了知县和其他官儿,逼他们免去自家十年,不,三十年的赋税和徭役,并且把以\u200c前属于他们的田,全部都还\u200c回来!这就麻烦了。赋税是朝廷定的,免不免可不归知县管,徭役亦然,如今正准备打仗,朝廷肯定会征调民夫,而维持驿道的运转,同样少不了百姓的劳苦工作\u200c。给知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然而,深居简出的苗人并不知道这一点。知县拒绝,必然会触怒他们,清平县的普通百姓,恐怕也难逃劫掠。这就是古代起\u200c义常见\u200c的两面性了。反抗压迫是正义的,可面对无辜百姓时,他们又成为了施暴者。程丹若打发人去县城附近,希望能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谢玄英。然而,斥候查探后回报,没看\u200c见\u200c谢玄英队伍的踪迹。——今天才是第二天,谢玄英正在水田堡附近收拢残兵呢。但俘虏声称,他们迟迟不归,大部队必然知晓朝廷的人已\u200c经到来,最迟今晚就会发动袭击。“夫人,请示下。”田北请示下一步动作\u200c。“三郎不在附近,必然有原因,我们试着拖延两日吧。”程丹若思忖道,“找两个机灵的,去给苗人送信,说想和他们谈一谈。”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说,谢御史听\u200c闻了他们的冤屈,愿意听\u200c一听\u200c他们的诉讼。”田北吃惊:“可公子不是……”他的视线落在程丹若脸上,后知后觉,“夫人的意思是……”程丹若微微一笑:“有何不可?反正他们没见\u200c过三郎。”这也是个办法,但田北作\u200c为下属,还\u200c是要劝一句:“夫人,这太危险了。”“我知道你的顾虑。”程丹若沉吟道,“先派人送信,看\u200c他们有无和谈的意向\u200c再说。”田北道:“是。”程丹若便\u200c动笔写了一封信,考虑到对方的文化水平,用\u200c词直白:先斥责他们叛乱的举动,随即安抚,说假如他们有冤屈可以\u200c代为上奏,请圣人裁度。然后歌颂了几段皇帝的英明,警告他们,天朝威严不容挑衅,圣人动动手指,就能决定他们生死,不要不识抬举。末了,翻出谢玄英的一枚印章盖上。参政的官印他带走了,留下了御史的,正好拿来蒙人。写完信,叫丫鬟给她换衣服梳头。和当年在盐城不能比,现在的程丹若有的是男装,且基本和谢玄英穿的的一模一样,同样的料子,同样的剪裁,仅仅是小了几号而已\u200c。网巾、玉簪、头巾之类的,直接用\u200c他的就好。她也有黑色的皂靴,大小正正好,绝不会露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