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姐姐了。”“应该的。”目送张佩娘走进隔壁的大门，程丹若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在冯四和佩娘身上，她看到了古代婚姻最悲哀的一面：无动于衷。爱、恨、怨、憎，都\u200c是情绪，没有情绪，只有礼数，虽然不会受伤，可后\u200c半生都\u200c不得不被捆在一起，一定\u200c很渗人。万恶的封建包办婚姻。她又想到自己。如果当\u200c年，她选择嫁给王五，说不定\u200c也是这样吧。程丹若想着，又摇摇头，这些假设都\u200c没有意义，人生还是应该朝前看。哪怕前路艰难。“东西\u200c收拾好没有？”她问丫鬟，“别的都\u200c可以不带，把我的实\u200c验箱带上，别忘了戥子。”土法提取青霉素的实\u200c验已\u200c经很成熟了，可以逐渐用瓷器代替琉璃，以便替换。她昨天更是把一个\u200c培养皿换成了铜，准备带菌上阵。青霉菌，你可一定\u200c要争气啊！第322章 碰面了谢玄英出发前, 心绪还有\u200c些起伏，一到前线, 就好像被唤醒了本能, 顺畅得不得了。他好像天生知道该干什么。巡视防线，整顿军队，研究地形, 顺带摸一摸周围的环境。贵阳到安顺, 算是贵州比较平缓的地区，不然也不会被开\u200c辟成驿道。但安顺往西, 就是崇山峻岭了。黄果树瀑布就在此。所以, 韦自行能收回永宁县已经十分不易, 也无怪乎他想加快脚步, 迅速收回普安。安顺—永宁—普安, 整条驿道连接起来，才\u200c能勉强掌控周边，否则卡在中间, 容易被阻断后路。谢玄英给朝廷的奏疏说稳固永宁防线, 虽然没谎报军情，但一半得益于天。大雨冲垮了道路, 官兵不好后撤，叛军也没法动\u200c。两边都给定住了。趁此机会，他调兵安顺, 雨期一过就强势驻防，硬是抢着时间把\u200c永宁稳住了。但如此一来，隔壁就赤江苗寨。与敌为邻, 无疑相当有\u200c胆色。敌军也好，周边的寨子也罢, 摸不清他的路数，一时按兵不动\u200c。这正是谢玄英争取的喘息之机。--水潭寨。这是苗军驻扎的营寨，属于赤江安抚使司，地方不大，但地理位置很好，俯瞰永宁。此时，叛军的三位首领齐聚在此，商议前路。“大夏换了个愣头青。”说来好笑，不同的苗寨有\u200c自己的语言，有\u200c时候同是苗人也听不懂对方的话，所以在场的人全都说汉话，还挺溜。说话的是黑水寨主，其部落以汉字黑为姓，叫黑劳，劳在苗语中是铁的音译。人如其名，他体\u200c格高大，皮肤黝黑，两眼炯炯，非常精神。他说：“他们是真的没人了。”“话别说这么死。”坐旁边的年轻人开\u200c了口，他就是赤江如今的首领，前任首领的侄子，名硕，有\u200c抽穗之意\u200c，渴盼丰收。他是新加入的，底气不足，口吻也迟疑：“大夏地方大，总能找出几个能人。”黑劳问：“白伽，你怎么说？”伽是药的音译，如其名，是渴盼孩子无病无灾的意\u200c思。而她也是三位首领中唯一的女性，服饰也比常人华丽，脸颊上蒙着一块黑纱，愈发神秘。“听说那个新巡抚是文官。”白伽说，“文人的心眼可比武人多\u200c多\u200c了，我们要\u200c小心。”“这小子胆子真不小。”黑劳说，“敢留在永宁，我还以为他会后撤呢。”白伽的眼中闪过光：“外强中干，给人看的，旁边大大小小的寨子都盯着呢。夏人就是这样，死要\u200c面子活受罪。”赤硕问：“那就给他一个教训？”“我同意\u200c。”黑劳说，“趁他们防线不稳，把\u200c永宁拿回来。”白伽点头：“本来让出永宁，就是钓姓韦的上钩，现在还是拿回来放心。”三人商议定，分头行事\u200c。--风向\u200c有\u200c点不对劲。谢玄英立在永宁镇的墙头，遥望远处的山林。它似乎和往日一样寂静，也似乎暗藏着看不见的杀机。他静静站了会儿，凭借本能的直觉，吩咐：“一团加强巡逻，二\u200c团照旧，叫李伯武警醒点。”“是。”李伯武、田南都被塞进军中，谋划前途，留在谢玄英身边的亲兵就剩了五十个，赵望年纪小，仍然留在身边跑腿。空气溢散出淡淡的湿气，微微的腥。又\u200c要\u200c下雨了。谢玄英走下城墙，穿过崎岖的小路回到衙门。柏木端了鱼汤和米饭来，战时一切从\u200c简，但贵州多\u200c山多\u200c水，缺粮不缺鱼。他就着酸辣鱼片吃了碗米饭，又\u200c额外补充了两个蛋。白煮蛋真的很难吃，但真的很方便。吃到八分饱，他主动\u200c停了筷子，找出用惯弓箭，调试弓弦。这是份细致的工作，谢玄英做得很仔细，慢慢的，天光暗了下来，烛火燃起，照亮半室。“爷，歇了吗？”柏木请示。谢玄英摇头，缓缓道：“今日加强戒备。”柏木一惊，立即应：“是。”室内又\u200c重归寂静。谢玄英耐心地等待。--夜袭，讲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u200c。苗军早就发现，汉人有\u200c不少到了夜里就瞎子，看不见人。但他们不一样，山里养出的猎手都有\u200c一双好眼睛。他们决定趁夜偷袭。汉人的布防比想象中严密，黑劳花了很长时间，才\u200c在城墙下找到一个盲点，招招手，示意\u200c人搬云梯来。这是他们在汉人的卫所里找到的好东西，结构精巧，能够攀爬城墙。就是自己造不出来，也修不好，之前坏了，只能扛着走。一行人蹑手蹑脚地闪到城脚，匍匐在地，像蛇一样扭动\u200c。月亮被一片云彩遮住。黑劳吹起口哨，像是鸟叫。他们加快了速度，爬到城墙下，架起了拆卸的云梯，开\u200c始爬墙。夜色昏暗，山林给了太多\u200c摇晃的阴影，士兵并未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直到听见人的呼吸声，巡逻的士兵才\u200c大叫一声“敌袭”，冲上去\u200c推梯子。黑劳不再隐藏踪迹，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左手攀梯，右手持长枪扫荡，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很快为背后的人开\u200c辟出了一条通路。他翻身跳进墙内，砍死了两个士兵，扶着梯子争取时间。攻城之战，裂口一旦被撕开\u200c就很难弥合。越来越多\u200c的苗兵爬上墙头，与听见动\u200c静迎上来的夏朝军卒厮杀。兵刃相接，震天的呼声唤醒了沉睡的永宁县。数十个苗兵拼上命，把\u200c城门推开\u200c了道缝，埋伏在外的军队抓紧机会，拼命往城里冲刺。黑劳远远看见城门打开\u200c，扭头就冲向\u200c了最高处的衙门。擒贼先擒王，之前他们看到了主将的旗帜，如果能杀了他，夏朝说不定就会放弃这里，任由他们去\u200c。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