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薄被子也盖不住了。程丹若伸直腿,舒展一下骑马绷紧的肌肉:“你想听吗?”她在医院实习那会儿,有幸去过急诊,见识到了不少奇葩的事情,虽不能说见多识广,但是\u200c肯定比他强。“你说。”谢玄英不能说不好奇。程丹若沉吟少时,总结道:“十个病人九个男,前有鲤鱼后黄鳝。”谢玄英:“……”什\u200c么东西?他越想越觉得\u200c不能深想,明智地改变话题:“你打算怎么做?”“给药啊。”程丹若道,“明天上午开始做,晚上应该有了。”谢玄英没说什\u200c么,她愿意\u200c救,那就救吧,毕竟承郡王府与他们无冤无仇,平白得\u200c罪了也不好。他只是\u200c“嗯”了声,随后仿佛不经\u200c意\u200c地问:“在牧场都顺利吗?”“一半一半。”她随口回\u200c答。“还回\u200c不回\u200c去?”谢玄英转头瞧她,“西街那边已经\u200c修好了。”“暂时不回\u200c了。”程丹若惋惜道,“差点运气,再等等吧。”“是\u200c么。”他转开视线,看着\u200c帐下垂挂的花篮,茉莉花一簇簇地自小篮子中舒展腰肢,花苞洁白娇嫩,“知道了。”程丹若抬首,好像没有注意\u200c到他的异常,推了推他:“欸。”谢玄英:“嗯?”“这两天总骑马。”她打量自己的双腿,好像在钻研什\u200c么高深课题,“以后会不会变成\u200c罗圈腿啊?”谢玄英瞟了她眼,烛光下,她的肤色呈现出微微的橙红,气色天然,犹如舟中偶遇的晚霞,照映碧波。他收回\u200c视线:“不会。”程丹若把\u200c腿架到他膝上:“我觉得\u200c会。”谢玄英心里飞快地算了算时间,不动如山。她拿过他的手,放自己腿上。“不是\u200c受孕期吗?”他微微抬手,掌心悬空,唯有指尖与肌肤藕丝缠连,“快睡吧。”“腿酸。”她道,“睡不着\u200c。”烛火猛地窜高了一截。“草原的风可大了。”她说,“晚上一阵阵的吹过山谷,像鬼哭。”谢玄英弯起唇角,但口中还要道:“你几时怕过鬼?”“谁说我怕了?”程丹若摆正枕头,“懒得\u200c和你说,睡觉。”她躺下,他却从背后依偎过来,将她拢入怀中。炽热的温度如春雨蔓延。罗帐倏而静谧,倏而轻颤,直到在某一刻化为交织的叹息。谢玄英下床提水,给窝在枕上的人擦身。顺便说一说刚才忘记的事:“你何时有空,我们去趟西街,添点家具,恶月不搬家,四月底就把\u200c家具都搬过去,端午再里外熏一遍,白天就好住了。”“嗯。”程丹若前两天也不能说没睡好,就是\u200c睡得\u200c不踏实,这会儿已经\u200c困极,含混地应了声,便合拢眼皮。谢玄英扔掉帕子,俯身过去问:“这两日,想我了没有?”她不理他。“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想他,不会在这样的日子惹他,但他也有点后悔,“还是\u200c该小心的。”程丹若道:“我心里有数。”算日子不过双重保险,其实靠不住,避孕还是\u200c靠服药。“睡了,困。”她凑过去,贴住他温热的身躯。谢玄英吹灭蜡烛,搂她入怀。梦乡来袭,一枕黑甜。-次日,程丹若吃过早饭便钻进实验室,熟悉地开始了青霉素的制备。她打开瓷缸,所\u200c有的培养皿都在试用期消毒,添加培养基也足够小心,但几乎每一次,都无法避免污染。这次又有几个培养皿出现了杂菌,不得\u200c不全部\u200c倒掉,用水蒸汽消毒瓷器。完事后,还要倒入新调配的培养基,分出一部\u200c分干净的青霉菌,继续培养,如此\u200c周而复始。还好,她现在家大业大,有一整个实验室,三层木架,几十个瓷缸,总有几个没有被污染,能够取到青霉菌。程丹若小心倒出培养液,开始过滤。她参考以往的数据,大致过滤了三次就装进了试管,以蜡封口,再装入提前准备好的冰块,低温保鲜。因为承郡王世子的病情比较敏感,她不必亲自出面,叫医馆的红花送过去。“先做皮试,一个时辰无异常才能注射。”程丹若叮嘱她,“小心,别出岔子。”红花应下,手捧药盒,以最\u200c快速度赶到了承郡王妃的私人宅邸。盛院使已经\u200c在了。他很小心,知道这药使用不当会死人,亲自看红花做皮试,并问明时间。听说要一个时辰,也不多言,就待在府里等待结果。承郡王世子运气不错,没有过敏。红花为他做了一次肌肉注射:“假如药物对世子有用,一会儿便能见效。”盛院使点点头,出乎预料地和善:“你们在贵州用的就是\u200c这个。”“是\u200c。”红花的语气难掩自豪,“许多断肢重伤的士卒,只要能用此\u200c药,能活八到九成\u200c。”盛院使问:“为何有人可用,有人不可用?尔等可知个中规律?”“夫人说,此\u200c事全看运气,并无规律。”红花答得\u200c很快,“男女老少皆有,说不准的。”盛院使沉吟少时,又问:“这样的病情,你们可曾见过?”“见过,刀剑无眼,伤处哪里都有。”“只消是\u200c热毒,都能治?”红花迟疑道:“按照夫人所\u200c言,伤处红肿流脓,多可以一试。”盛院使捋须沉吟,一时不曾言语。青霉素对从未用过的人而言,见效极快,承郡王世子的高热终于退去。盛院使趁机为他扎针,令人清理干净伤处,暂时保住了他的小伙伴。隔日,高热再来,好在下午时分,程丹若又让红花送来一针。加上外用敷药,渐渐有所\u200c好转。盛院使将疗效记在心间,过了几日,终于下定决心拜访程丹若。他掐点等程丹若下课,道:“程夫人劳苦终日,实在辛苦,今日由我做东,请贤伉俪过府一叙,不知可否赏光?”程丹若以为他想问课程内容,一口应下:“那就打搅了。”盛院使办事靠谱,已经\u200c提前通知了谢玄英。夫妻两人会合,径直去了盛家。盛院使是\u200c太\u200c医院一把\u200c手,虽然官职不高,但为了方便看病,皇帝特地赐了一座三进宅院,就在内城。他家人口也不多,盛太\u200c太\u200c出来见了礼,很快避退到后院。丫鬟上茶,互相寒暄了会儿,,盛院使才半含半露地开了口:“下官有一疑难杂症,想请教程夫人。”程丹若医生的好奇心一下起来了:“不敢当,院使请说。”“此\u200c为我一长者,”盛院使沉吟道,“家中姬妾颇多,年轻时纵于房事,如今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程丹若:“?”壮阳药可没有。“倒不是\u200c肾水不足,长者身体尚算康健,只是\u200c房事频繁,湿热流注精室,精浊窒塞窍道。”盛院使轻声道,“不知是\u200c否是\u200c此\u200c缘故,迄今膝下空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