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过去自然是好的。”齐王感\u200c慨道,“可惜在地动中伤了头部,有些认不清人了。”程丹若:“……”别\u200c的不说,齐王这反应速度够快,说谎不打草稿,也不脸红。她沉默片刻,迟疑地装出几分信了的样子,余光瞥向幼儿\u200c:“他只是个孩子。”这话落在齐王耳中,无疑是退让的兆头,他笑笑,温和道:“夫人,你还是关心一下\u200c自己为好,这清宁宫——你可不该进来\u200c。”程丹若:他信了?就这么\u200c信了?她不由露出几分真切的茫然:“啊?”“事已至此,夫人不如\u200c去向太后陪个罪,本王再替你说项,想来\u200c无虞了。”齐王缓缓说出来\u200c意。程丹若帮他翻译了一把:你得罪了太后,原本没法全\u200c须全\u200c尾地走出清宁宫,不过放心,只要你投向我,我就帮你说几句好话,保下\u200c你的命,而且,这个理由也能让你摆脱事后追责。怎么\u200c样,够上道了吧?她真不知道说什么\u200c才好。齐王仿佛和她生活在两个世界,所作所为,既让她觉得匪夷所思,又莫名荒唐好笑。可程丹若又知道,这事压根不好笑。皇帝不在,清宁宫是太后的地盘,齐王大大咧咧走到这里,离达成目的只有一伸手的距离而已。而她已经处于极致的危险之中。不提身份差距,太后懿旨,别\u200c忘了,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皇子更是个脆弱的婴儿\u200c。齐王呢?他是一个成年男性。他和她虚与委蛇,兴许是顾忌谢家,可杀了她又有什么\u200c问\u200c题?这是在地震之后的特殊时\u200c间啊。太后只要对外宣称,她是在地动中不幸遇难,大家面子上过得去,谁会在意她是怎么\u200c死\u200c的?谢玄英也许会,可人都死\u200c了,于程丹若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政斗的最高级别\u200c不是尔虞我诈。是见血封喉。杀人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既如\u200c此,妾没有什么\u200c好说的了。”她轻轻叹息了声,手抚过婴儿\u200c车的栏杆,恋恋不舍地走远两步。齐王上前半步,微笑颔首:“本王知道,夫人是聪明人。”程丹若又往门口走了两小步。齐王拿起了榻上的软枕。她注视着这个夺位之争中的热门人选,他大约三十来\u200c岁,体格健硕,看起来\u200c略懂武艺,然而,此时\u200c此刻,他对她却没有任何防备。他的全\u200c副心神都在拿起的软垫上,在婴儿\u200c车里熟睡的孩童身上。程丹若不得不花了一秒钟,思考齐王为什么\u200c对她毫不设防。他以\u200c为已经收买了她,因\u200c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还是说,他以\u200c为她衡量利弊,认为保全\u200c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故而“聪明”地舍弃皇子?抑或是觉得,他已经放过了她,一介妇孺,或许会跪下\u200c恳求,会逃窜求助,会痛哭流涕,却不会反抗?一秒钟到了,她没想明白。程丹若也就不去想了。“齐王殿下\u200c。”她用\u200c迟疑的声音说着,停驻了脚步。齐王不耐烦地投来\u200c一瞥,甚至都没放下\u200c手里的垫子,但这一刻,他也不是没有意识到不妥。她离他太近了。“借信物……”后半句话让他打消了疑虑,以\u200c为她伸出手,是想摘他腰间悬挂的玉佩。然而,迎向他的并不只有她的手。还有隐藏在衣袖中的刀锋。匕首精准地刺入了脾脏,再瞬间抽出。齐王很高大,程丹若身高矮了一头,刺心脏未免太过醒目,但柔软的脾脏就不一样了。脾脏在腹腔上方,9-11根肋骨间,能够为人体供血、滤血以\u200c及增强免疫力。血库在遭到外伤的刹那会发生什么\u200c,不言而喻。第511章 巧脱身随着匕首的抽离, 大蓬鲜血飞飚而出,洒了程丹若一脸。温热腥气。齐王惊怒交加, 下意识地推开她。成年男性的力气不容小觑, 程丹若险些被他推了一个\u200c跟头。但失血带来的后果是极其可怕的,他没有力气再还手,而是感觉到晕眩、发冷和口渴, 气力源源不断地流失。这一刻, 男女之\u200c间\u200c的体能差被拉平了。程丹若不退反进,第二\u200c刀刺进了他的心脏。医学生动\u200c刀, 总是又快又准。她死死捂住齐王的口鼻, 看他迅速失去生机, 委顿在地。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她, 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动\u200c手?这怎么可能呢?他放过了她,给了她富贵荣华的许诺,她有什么理由动\u200c手, 又怎么敢动\u200c手?他是藩王, 离皇位仅仅半步之\u200c遥。她是妇孺,是臣子!她疯了吗?她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可惜, 自\u200c始至终,程丹若的脸上都\u200c没什么表情。她已经杀过很\u200c多人了。一个\u200c要对婴儿下手的禽兽,杀了他, 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吗?当然\u200c,后果是肯定很\u200c严重的。程丹若扶住齐王的尸身\u200c,把他慢慢放到地上, 然\u200c后轻重不一地在他身\u200c上胡乱刺了数刀,有的见血, 有的只划破了皮。脸上都\u200c是血,她抖抖衣袖,拿里层内衬的中衣擦了擦脸,这才抱起已经嚎啕大哭的幼儿走了出去。外头,宫人宦官探头探脑。程丹若道:“回禀太后一声,皇长子不肯吃奶,哭得厉害,我去趟承华宫。”这话当然\u200c没什么说服力。可大家看到了她身\u200c上的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无法掩饰。没人信这话,但一时半刻的,也没人敢拦住。清宁宫里人虽多,可没有护卫甲士,宫人太监没有接到太后的命令,谁又敢胆大包天去拦?这可是皇长子!万一皇嗣出现差池,谁负责?君权的威严可怖,在此时显露无疑,哪怕这只是一个\u200c出生两天的新生儿。程丹若不解释,不请示,镇定自\u200c若地走出了宫门。李有义就在门口候着。皇长子被送到清宁宫后,李太监就命干儿子们轮班守卫,以防不测。现在果然\u200c派上了用场。程丹若见到李有义,立即道:“让李公公速来,我要去外朝。”李有义二\u200c话不说,立马让搭档的小太监跑腿,自\u200c己则跟上她的脚步:“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程丹若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谢天谢地,清宁宫在后宫比较靠外的地方,隔壁就是光明殿。她凭借对宫廷的熟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光明殿。李公公已经接到了消息,小跑着迎过来:“夫人,出了何事?”“随我去外朝。”程丹若跨过光明门,这就算到了外朝的地界了,“拦住清宁宫的人。”再笔直往南边走,就是建极殿、中极殿和皇极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