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子他舅也好，三朝老臣也罢，统统都没有\u200c情面可讲！他琢磨着，得赶紧把送人进宫的\u200c事\u200c情提上日程。这事\u200c儿说简单也简单，身为宰相，想找几个好姿容的\u200c优伶，那还不简单吗？可是说难也难。天子是什么人啊，眼里从来揉不下沙子，你要是送个蠢的\u200c进去，行差踏错一步，兴许连带着他这个荐主也落不到好儿。好在自打\u200c传出周王府次子被选为先帝嗣子之后\u200c，王越就着手操办这事\u200c儿了，叫府里管事\u200c挑了好些个姿容上佳、口舌灵敏的\u200c养着，着意教授规矩，此时正\u200c好得用。王越还在政事\u200c堂的\u200c时候就开始盘算这事\u200c儿，回家之后\u200c二话不说，先叫管事\u200c把人都传来，一个一个挨着见了，挑出六个容貌最是俊秀的\u200c出来，又开始考量其言谈。他眼睛多毒啊，外放的\u200c时候是封疆大吏，入中枢后\u200c是一省宰相，将两个在他面前行为局促的\u200c剔出去，又把一个谄媚之态过分流露的\u200c撵了，只留下三个最出挑的\u200c，锦衣上身、君子如玉，明秀如清晨露珠，潇洒如风中修竹，说是世家公子，也有\u200c人信的\u200c。王越难免开口勉励他们几句，说些“苟富贵、勿相忘”的\u200c话出来，叫在家沐浴斋戒三日，方才悄悄在递上去的\u200c奏疏中提了一句，今天子登基践祚，未解民生，是否有\u200c意听小\u200c民一叙宫外见闻？嬴政看完之后\u200c真\u200c没多想。不戴“没头脑”的\u200c面具久矣，他都忘记没头脑是个gay了。他理解的\u200c小\u200c民是那种贩夫走卒、亦或者是上了年纪的\u200c三老，进宫来跟他说些民生之事\u200c，田野见闻。一时之间只觉得王越实在是个会钻营的\u200c，字字句句都能说到他心上。这种人在同\u200c僚眼里或许讨厌了些，但\u200c哪个上位者不喜欢臣下主动\u200c为自己分忧呢？于\u200c是格外和颜悦色的\u200c批复下去：“可。令君之心，朕深知矣。”王越：妥了！然后\u200c……emmm。第二日，嬴政看着面前三个丰神俊朗、俊美非凡的\u200c青年无语凝噎。被天子叫来听些民生见闻的\u200c两位尚书仆射：“……”这是免费能看的\u200c东西\u200c吗？朱元璋：“啊这。”李世民：“蚌埠住了。”李元达咋舌：“王大人你不怕始皇一怒之下消你号啊！”刘彻险些把扁桃体笑飞：“妈耶！救命啊，这里有\u200c男同\u200c，谁来把他们抓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嬴政不由自主的\u200c闭上眼，竭力\u200c平复一下呼吸，按捺住心头涛涛怒焰，这才重\u200c新睁开眼睛，看向\u200c王越：“这就是你带进宫，好叫朕了解民生百态的\u200c黔首小\u200c民？”王越把人带进来之后\u200c，一见尚书省的\u200c两位仆射也在，就知道自己可能理解岔劈了，再被天子目光不善的\u200c盯着，一时冷汗涔涔：“这……”嬴政见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当即冷笑出声，转目去看那三个察觉不对而面生不安的\u200c美男子，面笼寒霜：“尔等入宫，是想同\u200c朕说些什么宫外见闻啊？”三个美男子有\u200c两个花容失色，一个字也说不出，磕头如同\u200c捣蒜。剩下的\u200c另一个脸上虽也惶惶，却还定得住神，匆忙膝行上前两步，顿首道：“陛下恕罪，草民进入入宫，并非是要同\u200c陛下讲宫外见闻。”嬴政见他有\u200c些胆色，倒是稍稍高看他些，脸上却不显露：“那你是来做什么的\u200c？”那人道：“草民是来陛下身边，做小\u200c人的\u200c。”嬴政挑眉，略带些疑惑的\u200c“哦”了一声。那人又叩首道：“当今圣明天子，泽被四方，尧舜在世——如此英明之主，身边怎么能没有\u200c小\u200c人？草民不才，愿为天子门下牛马走！”饶是嬴政，听罢这一席话也不禁有\u200c些怔神，转而会意，赞赏之情油然而生，语气不免稍见和缓：“你叫什么名\u200c字？”那人道：“草民姓曹，单名\u200c一个阳字。”嬴政道：“朕听你言行，并非无能之辈，何以沦落至此？”曹阳遂郑重\u200c拜道：“陛下岂不闻用之则如龙，不用则如虫？非草民得其能，是适逢明君，得其时而已！”朱元璋“哟呵”一声：“年轻人很上道啊！”王越一边擦汗一边在肚子里腹诽：我擦，这家伙比我还能舔啊！嬴政欣赏他的\u200c机变，也欣赏他的\u200c识趣，更欣赏他看透时局的\u200c聪敏。天子身边，怎么能没有\u200c小\u200c人？总要有\u200c人在黑暗中为天子奔走，扫清阴诡之人的\u200c同\u200c时充当一下阴诡之人。这种事\u200c不能交付到朝臣手里，他们会搬出圣贤之道和祖宗之法跟天子激情互骂。也不能让后\u200c妃和内侍来做，他们的\u200c生存区域已经决定了他们的\u200c作用范围。能干这事\u200c儿的\u200c，只有\u200c口蜜腹剑、蒙蔽圣德天子的\u200c小\u200c人。嬴政欣然颔首：“你觉得，朕该给你个什么官职才好？”曹阳听得心头一动\u200c，下意识就想说“万般皆是天子所赐，不敢攀求”，只是转而想起自己入殿以来所见到的\u200c天子，暗暗揣度其心，终于\u200c又拜道：“草民斗胆，敢请人黑衣卫为一小\u200c吏，与\u200c陛下分忧！”“很好。”嬴政欣慰于\u200c他的\u200c选择：“好好做事\u200c，不要叫朕失望。”正\u200c待令人将他带去内卫统领柴同\u200c甫处去，却见曹阳又一叩首，恭敬道：“陛下恕罪，臣另有\u200c一事\u200c相求。”嬴政目光微顿，语气却仍旧平和：“讲。”曹阳遂道：“臣家中尚有\u200c老母，托养于\u200c王令君门下，今请陛下恩准，许臣将其接回安养，否则来日王令君若行不法之事\u200c，或以举荐之恩威逼，或以老母安危威胁于\u200c臣，臣为之奈何？”又说：“他今日能打\u200c着叫陛下听小\u200c民一叙民间事\u200c的\u200c幌子入宫献美，来日未必做不出别的\u200c奸臣行径，臣不得不防！”被背刺的\u200c王越：“……”王越：“蛤？？？？”我敲你妈，一整个蚌埠住了！天杀的\u200c反骨仔！！！嬴政也是一顿，方才继续道：“准。”王越额头上青筋又是一抽。于\u200c是此事\u200c就此敲定。两位尚书仆射平白看了场戏，在御书房内不好显露，等到出了门，走出去老远，终于\u200c大笑出声。董昌时道：“难得见王越吃瘪，哈哈哈哈！”冯明达也是发笑，笑完神色又逐渐肃然起来，目视着曹阳离去的\u200c背影，轻轻道：“是个很有\u200c心思的\u200c年轻人啊。”董昌时道：“他本就是来做独臣的\u200c，担着王越引荐的\u200c名\u200c头反倒不好，如此在陛下面前攀扯清楚了，日后\u200c做事\u200c反倒干净。”时值夏初，空气潮湿燥热，天空之中阴云密布，隐约有\u200c雷鸣声入耳，不多时，如丝细雨面面落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