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喔。怪我过分靓仔。忽的想起身后朱梦,不禁回头,却见对方神色自若,显然\u200c早就有所猜测。他当即释然\u200c一笑,等离了人群,才\u200c正色道:“先前人多眼杂,有所不便,我又不欲惹人注目,故而\u200c不曾表露身份……”朱梦听罢莞尔轻笑:“殿下有殿下的顾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来一去,便也就扯清了。”继而\u200c又肃整了形容,躬身道:“在下张良张子房,拜见殿下。”嬴政还\u200c礼:“周明周子鉴……嗯?”他脸上表情忽然\u200c裂开一瞬:“你说\u200c你叫什么?”空间里仿佛散发出一阵快活的气息。张良被\u200c他脸上的表情惊了一下,迟疑着重复一次,道:“在下张良张子房……”嬴政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一道看\u200c不见的裂缝忽然\u200c间更大了。他尽量面无表情的问:“韩国人?”张良迟疑着摇摇头:“不是。”嬴政了然\u200c,稍稍松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张良道:“在下乃是博浪沙出身。”略微一顿,又笑着补充说\u200c:“那地方很小,殿下多半不知道。”第191章 博浪沙出身……博浪沙……沙……嬴政听完, 直接原地麻住。空间里几个人都要笑疯了。李元达不怀好意道:“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纠缠了两生的缘分\u200c!”李世民不怀好意道:“张良张子房是吧?博浪沙是吧?你\u200c要是唠这个,那始皇可不困了啊!”朱元璋不怀好意道:“博浪沙, 始皇为数不多有所了解的乡下地方!”“他乡遇故知\u200c——嘿,您猜怎么\u200c着\u200c?仇人!”刘彻原地笑出了猪叫:“这都是谁搞出来的啊,张良祖籍博浪沙, 嘲讽效果我直接吹爆!”嬴政:“……”为什么\u200c别人都有独家特供,只\u200c有我遇上刺客?好烦!回宫之后,他马上提笔就要将屏风上的“朱梦”二字抹掉。张良张子房……还他妈是博浪沙出身……这都不算暗示, 简直就是明示了!这个世界简直欺人太甚!只\u200c是提笔到了屏风前,他却又顿住了。今生之人,何必受困于前世?要用一个人,又何必介怀于他的出身!更遑论只\u200c是前世的出身与过节了!今生张良并非他国权贵出身, 更无\u200c六世相韩的背景, 故而\u200c当然也就能心无\u200c旁骛的来到周国追寻仕途,为上位者\u200c所用了。既然如此, 正该为得一贤才而\u200c欣喜,何必忧虑?他深吸口\u200c气,重又将笔置于案上。……嬴政离开了弘文馆, 张良却没有急于离开,顾盼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辩论场。黄老出身的宿老梅石公正在讲《道德经》。“……最好的统治者\u200c, 就是百姓并不知\u200c道他的存在, 却仍旧能够生活的很好。”“次一等\u200c的统治者\u200c,百姓亲近, 并且用褒美的言辞来称赞他。”“再次一等\u200c的统治者\u200c,百姓畏惧他。”“比这还要差的统治者\u200c, 百姓鄙薄他。”“上位者\u200c如若诚信不足,百姓就不会信任他。”“最好的统治者\u200c,很少发号施令,谨慎发言,看起来十分\u200c的悠闲,等\u200c到大功告成之后,百姓都说,我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梅石公如此为之,与其说是辩论,不如说是讲学,围观旁听之人虽多,然而\u200c较之先前儒家与法家论战之时,却是相形见绌了。在变法图强之说最为强盛的周国,会有多少人对\u200c黄老的无\u200c为而\u200c治感兴趣呢?张良见状,难免有些黯然,侍立在侧听完了所有,最后待到梅石公讲学结束,终于迎上前去:“不肖弟子张子房拜见梅石公。”梅石公不意在这里见到他,脸上显露出惊喜的样子来:“子房什么\u200c时候也到了周地?”又抚须笑道:“早知\u200c你\u200c在此,该让你\u200c来讲的,也叫别家学派知\u200c道,黄老后继有人。”张良毕竟年轻,搀扶着\u200c上了年纪的梅石公离开,又叹息道:“周国的土壤,是无\u200c法让黄老之学生存的,您千里奔波至此,只\u200c怕不能如愿了……”梅石公听到此处,脸上的表情随之严肃起来:“子房,难道你\u200c觉得我所讲授的内容,都是无\u200c用的东西\u200c吗?”张良忙正色道:“弟子岂敢有这样的想法?”又说:“只\u200c是周帝崇尚法家,厉兵秣马,极力鼓动农耕,当前所求之物同黄老相悖,您想在周地宣扬黄老家的学说,就像是在沙漠寻求鲜鱼一样,恐怕只\u200c能无\u200c功而\u200c返了。”梅石公的神色略微柔和几分\u200c,却问他道:“你\u200c觉得黄老之说对\u200c于治国,没有用处吗?”张良摇头道:“怎么\u200c会?只\u200c是相较您所倡导的,并不适合此时的周国,也只\u200c有大战之后,百姓凋敝,民生困顿,黄老之学才真正会有适合的土壤。”梅石公于是叹息着\u200c说:“我难道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吗?周国武库里的矛和弓箭像崤山里的树木一样多,周帝的进取之心像金石一样顽固。他们现在厉兵秣马,改革图强,不就是在为了统一天下做准备吗?大战结束之后,会有多少年迈之人失去他们的孩子,多少稚童失去他们的父亲?而\u200c天下之大,又会有多少土地荒废,多少流民沦为盗贼?”“我正是看到了这样的以后,所以才更加要到周地来宣扬黄老之说啊!”“法家固然可以强国,但苛刻过甚,同样会招致亡国的祸患,如若周帝能够听到我的学说,将其记在心里,诸国乱战之后休养生息,与民休息,哪怕只\u200c是一丝一毫,也足矣安慰我了。”张良肃然道:“弟子受教了。”梅石公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却很矍铄,就着\u200c先前那个话题,继续道:“我知\u200c道黄老之学与此时的周国国势不符,可是以后,总是会用到的。”又看向自己身边这个年轻的后起之秀,语重心长道:“如果我不作声\u200c,不往周地来,任由儒家与法家坐大,一起独占鳌头,知\u200c道和修习黄老的人越来越少,百年之后,这样的道理,还会有谁明白呢?”张良若有所思。……年轻的张良在周国的六皇子身上看见了希望,而\u200c嬴政自己,又何尝没有所得?一连数日\u200c往来于弘文馆,除去阅读典籍之外\u200c,嬴政也在观人。每日\u200c勤耕不辍、早来晚归的,两耳不闻窗外\u200c事,一心只\u200c读圣贤书的;游走其中,希望结交权贵,仕途如愿的,不一而\u200c足。因为张良的提及,也因为那日\u200c的短暂一语,他甚至于多分\u200c了几分\u200c心思在英侯家的公子身上,此后与之有过几次交谈,惊觉那也是个极为出众的可造之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