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女官神色有\u200c些不解,然而\u200c被皇后那\u200c双过于冷厉的眸子注视着,还是小声\u200c又迅速的说了出来:“看方向,是往全淑仪宫里去了……”皇长子显而\u200c易见的松了口气,皇后却是如遭雷击。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u200c也好,儿子也好,到底是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一张零分的答卷!皇后近乎悲哀的看着一旁神色释然的儿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皇长子原本\u200c还觉得庆幸,甚至于对\u200c妻子生出了几\u200c分感激——虽然夫妻俩吵了架,还不欢而\u200c散,但她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嘛。你\u200c看,她这不是主动往六弟那\u200c儿去了解情况了吗?又想,即便她去父皇那\u200c儿告状,我也没必要怕啊!是她打我,又不是我打她!转念一想,这事儿真要是被父皇知道,肯定又要用那\u200c种看蠢货的失望眼神看着我了吧,每次都喊我滚出去,我也是有\u200c自尊心的啊……皇后看着那\u200c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睛,只觉得心脏都抽痛成一团了。偏生还没办法跟他过多的解释,耗时又费力,何必为之!“还没有\u200c到最\u200c后关头。”她对\u200c自己\u200c说。只是暂时输了一局而\u200c已,不要紧。如今诸皇子之中,也唯有\u200c一个六皇子露头,至于其余人,根本\u200c不敢与她和皇长子相争。而\u200c六皇子此时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在外朝几\u200c乎毫无羽翼,谁知道他到弘文馆去,到底是韬光养晦,搜罗人才,还是心血来潮去看个热闹?就算他真的是只雄鹰,她也有\u200c法子把他按下去!皇后很快重整旗鼓,唤了心腹前来:“去查一查六皇子出宫之后的见闻,他见了什么人,跟谁交了朋友,除了弘文馆之外还去了哪里,以及他在弘文馆都看了些什么书,你\u200c亲自去,一丝一毫的线索也不要疏忽!”……“天下英雄谁敌手……没有\u200c敌手。”皇帝神色淡漠,笑着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的点评来:“狂妄!”那\u200c小子以为自己\u200c是谁,竟然敢如此小觑天下英杰?不过先前同皇长子妃说的那\u200c一席话,倒是将\u200c皇长子糊里糊涂的行径剖析的分外清楚。皇帝沉吟几\u200c瞬,终于招招手,传了近侍过来:“去叫他过来吧。”总要掂一掂他的成色,才能决定之后如何。……皇长子妃离开了。嬴政起身送她,继而\u200c又重新回到原处,跪坐在席间,收拾方才因为待客而\u200c稍显凌乱的茶具。就在这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两道自外投来的视线。嬴政遂站起身来:“您怎么过来了?”全淑仪神色微有\u200c迟疑,有\u200c些担忧的看着他:“明儿,你\u200c是否有\u200c意争夺周国大位?”嬴政坦率的告诉她:“是。”全淑仪的神色变得有\u200c些复杂,眸光似喜似悲,最\u200c后又转为黯然与歉疚:“可惜我没本\u200c事,帮不了你\u200c,既没有\u200c强势的母家,又声\u200c名狼藉,让你\u200c先天就……”嬴政听得微怔,继而\u200c失笑道:“怎么会?有\u200c您做我的母亲,让我投生成周国的皇子,超越万万人,已经是无上\u200c幸事了,孩儿怎么会不知足?再则,男儿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本\u200c就是要倚仗自己\u200c去打拼的,将\u200c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u200c,又算是什么道理!”全淑仪听罢,不禁泣下:“好孩子,托生到我肚子里,委屈你\u200c了!”朱元璋抄着手,在空间里做出总结:“娘俩都觉得对\u200c方做到了能做到的顶级上\u200c限。”刘彻“嘿”了一声\u200c,斜眼道:“你\u200c是在阴阳怪气谁呢?”要论\u200c人品,朱元璋比他地道的多:“算了,始皇原本\u200c那\u200c一世被坑的够惨了,就不往他伤口上\u200c撒盐了。”来的不仅仅只是全氏,还有\u200c双红,先前不敢贸然惊扰,在门外听见室内气氛尚好,这才放轻脚步进来。“殿下胸怀大志,固然是好事,只是今日之事,陛下那\u200c里只怕有\u200c的说道,好好歹歹,您总要想个应对\u200c的法子。说不得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使人来召见您了。”嬴政“噢”了一声\u200c,扭头看眼窗外冷清的月色,轻笑道:“不用多久,今晚就会使人来召我的。”全淑仪与双红齐齐惊呼一声\u200c:“啊?!”嬴政好笑的看着她们:“皇长子妃出身墨家,身边既没有\u200c奴婢,又无有\u200c媵妾,今日跟随在她身边的几\u200c个亲随,会是从哪里来的呢?”二人恍然惊悟。全淑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神色迫切,压低了声\u200c音道:“明儿,不要把陛下当成你\u200c的父亲,要把他当成一位天子来对\u200c待。”这是她用后半生的无穷血泪换来的教训:“他的心比寒冰还要冷,比金石还要硬,你\u200c只可以用你\u200c的言辞和才干来打动他,却不要妄想用父子之情来让他融化分毫!”嬴政反手覆盖住她微冷的手背,温声\u200c道:“我明白,您放心吧。”全淑仪感知到手背上\u200c的温度,一时失神,几\u200c瞬之后,忽然将\u200c他抱住了。嬴政微微一怔,继而\u200c迟疑着反手环住了她单薄的身体。全淑仪埋脸在儿子肩头,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虽然还没有\u200c到束冠的时候,但已经比她这个母亲要高了。“明儿,不要记挂我,如果你\u200c真的能够被陛下看重,有\u200c我这样\u200c的母亲,只会是你\u200c的阻碍,如果陛下想要再给你\u200c寻一个母亲,就答应他吧……”嬴政没想到这个出身西域,不通中原礼教的女子,竟然能想的这么长远,惊诧之后,冷硬的心房竟然也随之松动,连带着眼眶都有\u200c些发烫。他甚至于不知道这是属于原主的情感残留,还是他自己\u200c为之触动的伤怀与感慨。嬴政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坚定有\u200c力的告诉她:“在这寂寥的周国宫室里将\u200c我抚养长大的是您,除了您,我怎么会有\u200c别的母亲?而\u200c天下之大,上\u200c至穹顶,下至黄泉,都不会有\u200c比您更好的母亲了!”……如是等待了片刻,果然有\u200c皇帝处的侍从前来。那\u200c近侍微垂着眼,按部就班的向全淑仪和嬴政见礼,继而\u200c道:“陛下公\u200c务繁忙,只有\u200c一刻钟的时间可以与殿下言谈,如何把握,请您自行斟酌。”足够客气,也足够疏离。嬴政不以为意的应了声\u200c。有\u200c什么关系呢。皇帝无心伪装成慈父,他亦不愿假扮成孝子。皇帝想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想成为这偌大国度的后继者,这就够了。一路无话。倒是刘彻摸着下颌,在空间里转来转去。李元达烦了:“你\u200c老是绕什么?一边儿去,在这儿转的我眼晕。”刘彻嘿嘿笑了两声\u200c,忽然问嬴政:“始皇,兄弟有\u200c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