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睡着了。悠悠眼眸在暗处,却睁得极大,心脏扑通跳得厉害。若绒毛能随情绪变色,她浑身此刻已经不是浅灰,而是要滴血的红了。回想起被捧起脸蛋,亲了下眼睛,悠悠不堪回首般深埋脑袋。羞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那瞬间,她感受到顾赦的情绪里, 似乎在诉说着喜欢。悠悠脑海一片混乱。师弟喜欢她么……或者,是喜欢路杳, 他不知道这身体换人了, 把她当作路杳了。“师姐。”寂静的宝库内, 声音响起,小灰团抖了下。慢她几许睁开眼的顾赦,侧头看向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悠悠,发现听到他的声音, 她战栗了下。顾赦手指微蜷,眼底的欢喜逐渐散去,长睫垂下。悠悠暂未想到解决之法, 贼遛遛地瞅了眼顾赦, 不确定对方是否记得识海里发生的事。不记得最好,倘若记得, 她只有坦白从宽了。她不是原身。“师姐躲在那做什么。”对上她的视线,顾赦嗓音轻轻响起。悠悠被他双手拢到怀里,她仰起头,少年神态自若,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幽蛟在旁道:“主上,为何我进不了你的识海。”“是么。”顾赦眉宇透着清冷。“不知道,不记得了。”悠悠紧绷的心弦一松,短暂地松口气后,小爪子挠了挠绒毛。如果那是师弟的潜意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不知道师弟的心意便罢了,既然知道,总不能继续心安理得,任由师弟把她当作那个小路杳,迟早要说清楚。在悠悠绞尽脑汁想对策之际,知道不到时候的顾赦,将天帝宝库内,诸多的宝物装入储物袋。门口留下脚印的那人,依空格来看,拿走的东西屈指可数,多半冲宝库中央圆台上的神器而来。宝库被幽冥鬼火包围,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方法,来去自如。顾赦一手拢着小灰团,另手弹指,浮现出深紫色的灵力所到之处,火海一分为二,露出直通外界的隧道。幽蛟兴奋的上蹿下跳,以后有用不完的鬼火!悠悠埋着脑袋,思忖良久,心乱如麻,干脆短小的后腿一蹬,呼呼大睡起来。亥时,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卷云飘过,悬在高空的圆月,散着诡异的昏黄颜色。两人被困在天帝宝库内近七日,外界已乱成一团。悠悠嗅到新鲜空气,揉了揉惺忪睡眼,环顾四周,昏黄月光照耀下,鬼城内硝烟四起,看起来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糟糕的是,幽都的结界仍未消除,消息无法传递到外界。顾赦回圣坛洞寻悠悠时,将寂印交给了其他人,不知后门发生了何事,幽都结界仍未打开。远远一缕金光掠向幽都南边,顾赦身形一闪,跟了上去。察觉到灵力波动,牧芥回头,看到站在顾赦左肩上,拿着佛珠朝他摆爪子的小灰狐。他停下脚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两位果然吉人有天相。”圣坛洞幽冥鬼火之事,他们已知晓。“可惜,寂印被鬼王夺走了,结界无法打开,萧町正带领诸位道友,在地宫讨伐鬼王,夺回寂印。”“萧町?”将佛珠戴在脖颈上的悠悠,惊声道。“带队讨伐鬼王,好生厉害!”萧町天生剑骨,实力确实是修仙界年轻一辈的翘楚,原著里,鬼城之战中,他爆种击败了六大鬼煞之首,鬼无罗,一战成名。但悠悠没料到,他直接去打鬼王了,原著里,是顾赦单挑的鬼王。悠悠倍感惊讶,下意识看向顾赦,少年额前黑色碎发在风中轻拂,垂着眼,神色莫名。“我也可以。”悠悠愣了下,意识到他说讨伐鬼王之事:“那当然了!”她说得理所当然,晃了晃毛绒小脑袋。柔软浅绒划过脸颊,泛起痒意,顾赦原本阴郁的情绪散去,压了压嘴角想要扬起的欲望,心头好似被塞了块糖。躲在袖下的幽蛟,一脸莫名。主上心境倒退了吗,为何一会阴霾密布一会晴空万里。心如止水,才是成大道的境界啊。“阿弥陀佛。”小和尚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要赶去增援,两位可要同行,贵宗的白道友,也被鬼王抓到了地宫。”幽蛟浑身一震,急了。玲珑!顾赦蹙眉,看了眼悠悠,问道:“地宫在何处。”牧芥引路,三人朝幽都南面掠去。地宫是鬼王居住之地,一手建造的地下宫殿,戒备森严,阴兵无数。地宫入口,三人赶到时,密密麻麻的阴兵将一个身影包围起来。方辰被堵在入口几天几夜了。与同门走散后,他急于救白芙雪与夺回寂印,抱着赴死之心闯地宫,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被这些阴兵硬生生拖了这么多天。这些阴兵威力比寻常鬼修差不多,但难对付的是,寻常法器、法术杀不死他们。就在方辰被缠到气急败坏的时候,一圈幽紫色火焰从天而降,暴虐灼热的气息散开。刹那间,将所有阴兵一扫而空,三人落地,方辰目瞪口呆。悠悠朝他一招爪子:“没时间耽搁,走。”压下震惊,方辰快步跟上,朝总算被打通的入口走去。这地宫极大,入眼一条长长的阶梯,两侧篝火明亮,又有阴兵赶来,无一例外,被天克的幽冥鬼火烧得一干二净。长阶下,足有六个通道口。时间紧迫,几人抉择选哪个通道时,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从右侧通道走出。来人身着锦衣,头戴玉冠,面容俊朗,看其打扮,像是某大家族的公子,气质非凡,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温润和善,心生好感。他向众人招手,双手比划,不断做出各种手势。悠悠意识到,他不能说话。“是鬼修。”牧芥道。他开了天眼,双目透着淡淡紫光,一眼看穿青年。“死了至少上千年,一剑穿心而亡,生前被割过舌头,无法说话。”悠悠看其比划的手势:“他说要救人,就跟着他走。”顾赦看了眼那人:“既然如此,走吧。”青年朝顾赦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似乎想露出笑容,但困苦多年,已忘了如何笑,生硬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转身引路,没走多久,在转角处,手指插入石缝间一转。一扇石门打开。门后暗道的潮湿之气涌了出来,他提着灯笼,率先步入其中。一滴凝结的水珠,自上而下落在青年肩头,将衣上金丝绣成的貔貅图案打湿,方辰目光一凝,神色微变。他似乎认出是谁,欲言又止。悠悠注意到,爪子朝他刨了刨,方辰靠近,低声道:“他衣上的金丝瑞兽,像出自林城季家。”悠悠没听过季家,歪了下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