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现在不需要。”方思弄发觉自己已经被它带出了翻译腔, “那现在我要我需要怎么整理这个房间?”欧文那尽职尽责地提出建议:“首先您需要清洁它的地面。”方思弄环伺了一圈这不下百平米的空间:“我的工具呢?”不会让他用手擦吧?说起来这还是个恐怖世界,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的确蛮恐怖的。“在这里。”欧文那说罢,挂着衣服旁边的墙面忽然凭空裂开,从裂缝里缓缓滑出一个工具架,上面挂满了各种形制的清洁用具,尽头处还有一个水龙头。方思弄开始在欧文那的指示下按部就班地打扫起来,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做起家务来非常娴熟。当然他也知道,这个任务让他打扫并不是真的让他打扫,他刻意放慢速度,在努力地寻找线索。这间房间的地面、四壁和天花板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还留有旧日痕迹的就是那三间婴儿床和对面靠墙处一片用拼图拼成的婴儿乐园。打扫到墙边的时候他放弃了拖把扫帚,而是拿了一张布跪在地上擦墙缝,越靠近婴儿床附近越仔细,把床栏床脚,甚至趴下去把床板都检查了一遍,的确找到一些线索——掀起第一张床的床褥,在距床头三分之一处刻着一个大写的B,像是小孩子的笔触。第二张床的外侧床脚上,也还有几个数字。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后面则刻着一个横着的“8”,都像小孩子的涂鸦。再结合这里的用途——婴儿房,以及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怀旧感,方思弄仿佛看见了几个小孩在这里玩耍嬉闹的场景,那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所谓的主人的童年会是在这里度过的吗?那种装修到一半的未完成感、不愿意装载智能化设备的决定,是因为他(她)跟这里有着某种情感联系吗?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收拾到了第三张床。擦完了床栏和床柱后,他趴下去准备躺在床下面检查床板,正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和一双眼睛对上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往反方向弹开,险些叫出声来,但是这个“险些”的阈值还有很大空间,他的性格里任何一惊一乍的部分都被冷硬的倒刺掩藏了。他硬挨过心跳的最快的一段时间,鼓起勇气又趴下去,这次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只洋娃娃。他用抹布包着手,将那个洋娃娃拎了出来。红色的洋裙,金色的长卷发,蓝色的眼睛被指甲长的卷翘睫毛包围着,可以眨动,但因为没电了,动不了。从材质的新旧程度上判断,它应该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很多年了,但是洗得很干净,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方思弄犹豫了片刻,另拿了一张干净的抹布把它又擦了一遍,把床底下也再次清扫了一遍,然后把它放回了床底的原位。如果它是一个这么被精心爱护的洋娃娃,那么在这间没有人住的房间,它出现在床底下,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放在床底下的。经过了上一个世纪之后,方思弄感觉自己对这种世界隐藏的规则似乎有了一些理解。这时,欧文那忽然问:“您渴了吗?”方思弄下意识的就想回答没有,话即将出口,又憋了回去,换上一句:“有一点儿。”欧文那:“那真是遗憾,要是以前,我还可以为您准备尤蒂卡红茶……那是一种生长在高山的茶树,冲泡时使用90°C至95°C的热水为宜,茶水会带有特殊的花香和柑橘的清新口感,非常柔和丰富。”方思弄问:“现在不可以了吗?”欧文那:“抱歉我在这间房间里没有权限。”方思弄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这个房间的边边角角都打扫了一遍,之后还蹲在房间门口看了很久,想努力地将这间房子里的所有情景都记下来。在一个很偶然的瞬间,欧文那将工具架收回了墙里,道:“辛苦了,我认为您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您可以去休息了。稍晚一点的安排卢娜小姐会通知您。”方思弄不知道是什么控制着它说出这段话的,是时间的限制还是他工作量的完成?但不管怎样他都不敢违抗欧文那的意思,毕竟他不知道这些NPC的哪句话会是触发死亡的规则。离开婴儿房,他沿着来路一路跑回大厅,没有看见卢娜和别的人,就跑回了宿舍,在门厅的时候,他遇到了正在关门的花田笑,见到他的花田笑似乎想打个招呼,他没有理,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后,他对艾伦说道:“我需要纸笔,绘画用途。”艾伦没有纸笔,但是有电子屏和电子笔。方思弄没说什么,接过来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婴儿房的场景默画了下来,先是从那三张婴儿床画起,着重标注了上面出现的数字和符号,之后连带着周围的场景一点点画全了。渐渐地,整个婴儿房的画面都呈现在了他手下的这张电子素描上。神奇的是,在他画图过程中,他发现回忆起那些画面似乎非常轻松。他是学摄影的,也有美术基础,他清楚默画场景对记忆力的要求有多高,他觉得这次比他高考备考时默写场景要更轻松,画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知道人的记忆有多么不可靠,而那间婴儿房的一切却很完整地被他画了下来。是因为在生死考验下他的潜力被激发了?还是像玉求瑕所说的那样,他的身体和脑子都被强化了?画完了这幅画他松了一口气,头一抬就对上了艾伦的屏幕,他忽然问:“艾伦你会煮尤蒂卡红茶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