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刻,他眼前那行字溃散了。这个电话也挂断了。这时候他才感觉脸颊有点疼,回过神来,原来是玉求瑕伸开五指掐着他的下巴和脸,迫使他与他正面相对, 他们的脸离得很近,玉求瑕还在说着什么。他的听觉从极度震惊中慢慢回归,终于听见了外界的声音,玉求瑕翕动的嘴唇也不再是一场哑剧。“方思弄,方思弄,到底怎么了?”方思弄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把刚刚发生的事简短地讲了一遍。“字?”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他们已经跟着人流,肩并肩地往前走。方思弄伸手在自己眼睛面前晃了晃:“就浮现在眼睛面前,不管看哪里都在正中间,闭上眼睛也一样。”玉求瑕垂眸沉思。方思弄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没遇到过,但我之前听人说过这种情况。”玉求瑕看着他,慢慢说道,“你直接被发剧本了。”方思弄一愣:“什么意思?”玉求瑕:“你应该是剧中的重要角色。”方思弄微微睁大眼睛:“还能这样?”玉求瑕的视线扫过他的脸、耳垂、后颈和露出来的手以及一截腕骨,没有发现端倪,又道:“你回去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以前没有的印记。”方思弄心脏一跳:“意思是,我有可能是主角?”玉求瑕没有回答,是默认了。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截,氛围沉默。玉求瑕又道:“还有呢?”方思弄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一愣:“嗯?”“在那行字出现以前,你已经不对劲了。”玉求瑕微微歪了歪头,“发生什么了?”方思弄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没有跟玉求瑕详细介绍过他的家庭,本来也不想提到,但玉求瑕问了,他也没法,毕竟那种惶惑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太沉重了:“我接到的电话,是我妈打来的,我亲妈。”玉求瑕顿了一下,迟疑道:“是已经去世了的……”“对,走了十……不,今年就是十一年了。”方思弄回忆起刚刚的那通电话,以及记忆中的母亲,又抖了一下,问,“为什么会这样?”玉求瑕也给不出答案。回到宿舍,一打开门,方思弄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还夹杂着哭声。他走进去,看到宿舍一群人围着中间那个,听声音是夏良才。他凑过去问:“怎么了?”“刚小胖跟他妈打电话来着,他妈说漏嘴了好像。”韩琪侧过头来跟他说,看到他的脸,方思弄心头就是一颤,他也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基本可以和去3号楼时的连田相媲美。但他自己毫无所觉,继续说道:“他爷爷三天前就去世了,但家里怕影响他学习,就没跟他说,现在都火化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可能是听到韩琪的解说,夏良才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嚎,“爷爷!我的爷爷呀!把我养大的爷爷呀!”这时宿舍门又被人推开,生活老师老云也被惊动过来了,嗓门相当洪亮:“干什么干什么?都要熄灯了在吵吵什么?”韩琪又钻过去给她讲了一遍夏良才的遭遇。老云只是长得铁面无私,但并非铁石心肠,闻言面露不忍:“哎呀……”许是倾听自己遭遇的人多了,夏良才多少有点人来疯,哭喊道:“他们老说考不上大学就打死我,那我先死掉好了!!”说完就要往门外露台冲。全宿舍的人并老云一起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七手八脚把他拉住了。夏良才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几分钟后,夏良才才被一伙人好说歹说劝住了,然后被老云拎回生活老师休息室进行安慰,512其他人则开始抓紧时间洗漱。方思弄是最先脱光了进卫生间洗澡的,他想赶在其他人还在外面感慨夏良才遭遇的时候就洗完了出去,但是没能如愿,其他几个人很快就挤进来了。别说一个人用卫生间,他连一个人用一个淋浴喷头都做不到。马天和与另一个室友用了另一个淋浴间,韩琪则挤到了他这边来。他本来想说马上马上我洗完了就出去,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便是瞳孔一缩。他在韩琪的胸口看到了一个浅淡的印记。一个椭圆形连着一根逐渐变细的杆子,像一只变了形的羽毛球拍,或者一滴被压扁的水滴。这是韩琪自己的胎记还是这个世界的“印记”?他霍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在水雾中辨认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胸口也有那个印记,只是要更淡一点。这是什么意思?韩琪是主角?自己也是主角?或者像是《樱桃园》的“叶子”一样,只是一种提示,每个人都有?不对,但樱桃园每个人都有的叶子只是衣服上自带的图案,并不是每个人身上长出了痕迹。毫无疑问,这个就是“印记”。他想了想,忽然伸手碰掉了旁边的一瓶沐浴露,然后追过去捡,起身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另一个隔间的两个裸/男,他眯起眼睛看他们的胸膛。没有,他们没有印记。只有他和韩琪有这个印记,是什么意思……他俩双男主?他又想了想,走回跟韩琪一起那个隔间,把头发打湿,然后开始抹洗发水。韩琪惊讶:“诶都要熄灯了,你这时候洗,一会儿哪有时间吹?”方思弄:“没事,我洗得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