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再次感到恍惚,似乎这句话、这几个字,在不久之前曾经出现过。直觉。他直觉不对。有一种说法认为,直觉的来源是大脑收集的信息先于逻辑和理性的统筹而作出的决策,也就是说,比起某些玄学、超自然的因素,直觉的产生很有可能是有具体依据的,它只是比理性的逻辑推理更快地做出反应,以至于大脑难以立即理解和验证。他的直觉为什么觉得这句话不对?——“不,没什么。”他刚刚听过,是在哪里?在哪里?他开始疯狂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是西西弗斯?「“是你啊。”“你知道冥府三界在永恒运动吧?每当三个世界在交错时……你很不走运。”“不,也许你很走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是,不是西西弗斯。是跟玉求瑕亲吻时?……不是,也不是。那是哪里……是哪里——是更近的……更近的时间点。「“啊!林子里有条狗!你看它!像不像……”“像什么?”“不,没什么。”」——是这里。这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未竟之言?「林子里有条狗。它像不像……」有条狗。狗。另一个场景冲破逻辑,从茫茫的记忆之海中跳到他面前——「“我还梦到我们以前一起养的狗,叫Kiki……”」「“我们找到它了,在一个我们现实中没有找到它的拐角,一直叫一直叫……”」是蒲天白的声音。这是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说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灯光,有音乐……阔大的空间……嘈杂……周围有很多人——不,不是人……大圆桌……——是在“樱桃园世界”的宴会厅。蒲天白在讲述自己在樱桃树的幻境中看到的画面。「“我看到茵茵了……很幸福,后来她说要分手……我不愿意,一直求她……她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但最后又让我走……”」狗。叫Kiki的狗。在现实中走失,在幻境中找回。「“啊!林子里有条狗!你看它!像不像……”」「“像什么?”」「“不,没什么。”」「像不像……」像什么?——像不像Kiki?刹那之间,方思弄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舒展开了,一个离奇的结论冲破种种阻碍出现在他意识最浅表,他豁然转头看向花田笑的背影,那个结论呼之欲出,却在脸被玉求瑕掰回去、又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睛时,打了一个顿。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真相,却忽然思考起玉求瑕能不能承受。玉求瑕还在问他:“方思弄,告诉我,怎么了?”“你有没有怀疑过……”方思弄回过神来,斟酌着语句,“就是,我们之前不是说过吗?花田笑,和玉茵茵之间的联系。”下一刻,他看到玉求瑕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再次直觉不对,感觉玉求瑕不该是这个反应,但他已经没有余暇仔细思考了,因为玉求瑕已经继续话题,他也看向花田笑的背影,嘴角拉起一个又些微妙的笑容,反问:“你看他像玉茵茵吗?”方思弄也看过去,花田笑还拉着蒲天白叽叽喳喳。“是不太像。”他承认,“可你不谈论他们的联系,你直接就说他像不像玉茵茵。”他又看回玉求瑕:“你已经知道了,他就是玉茵茵。对吗?”玉求瑕没有回答,但很显然是默认。亏他还害怕直接揭露出来玉求瑕会承受不住,原来玉求瑕早就知道了。因为这一会儿的对峙,他们已经停下来很久,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走出去很远,肯定是听不到他们正常说话的声音了。方思弄冷冷道:“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出去再说。”玉求瑕说,“最后一部电影了,马上就能出去,我们出去再说,好吗?”方思弄很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了玉求瑕还有事情瞒着他。他惊怒交加、急火攻心,忽然就爆炸了,大喊一声:“闭嘴!你们安静一点!”玉求瑕也被他吓了一跳,几秒后问:“到底怎么了?你在叫谁?”方思弄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你听不见吗?”玉求瑕的声音也开始抖:“什么?”“你听不见……”方思弄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他抱住脑袋捂住耳朵,“……你在后面叫我吗?”后面的玉求瑕一直在叫他,一直在哭。“方思弄……你为什么不看我?”“你生气了吗?”“方思弄,宝贝……你回头看我一眼。”“方思弄……方思弄……小雪?你看我一眼……”“嘶……方思弄,我好疼啊……你帮帮……帮帮我……”“宝贝……”“你听不到吗?”“没有人,方思弄,什么人也没有。”玉求瑕回头看,然后转回来捧住他的脸,想带着他也往后看,“你回头看一眼,什么人也没有!”“不!”方思弄大叫一声,拍开他的手。方思弄只觉得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的身体里回荡,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也许是在救出玉求瑕之前。是他自己的声音,或者是那株阔别已久的毒藤,不停的、一遍一遍重复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玉求瑕来拉他,他疯狂挣扎:“我不会回头的!我不会回头!不会回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