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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问:“你怎么认出我的?”有太多不对劲了,说不出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从刚进来,或者说从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不,也许是从上个世界……或者,或者是直接从一开始,就太不对了。方思弄一直觉得奇怪,但没有很准确地找到奇怪的点,现在他找到了。进入这个世界之后,这么多“电影”,他没有见过任何一面镜子。从《十八》开始,一个普通的现实世界观,普通的人家里,会没有一面镜子吗?连卫生间里也没有?之后是玉求瑕的世界,帝国的王宫,元首的寝殿,不说镜子了,连可以反光的饰品都没有吗?再到花田笑的那部电影,青楼诶,姑娘们日日化妆,至少都有铜镜吧?这才符合世界观吧?也许化妆房里有,但玉求瑕从没让他进去过。然后是井石屏的电影,海滨小城的宾馆里,也没有镜子……他不是没有发现这些不对,但他都可以自己说服自己,比如说是小镇的宾馆太破旧了,没装镜子也可以理解;玉求瑕不让他进女孩子们的化妆间,他也可以理解……——但他完全没看到吗?也不是的。在玉求瑕那部电影里,窗框旁边,玉求瑕被窗外来的箭射中之前,曾离他很近很近,似乎是要亲吻他,他在玉求瑕的眼中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离开“电影”,在金字塔中搜寻的时候,他也在电筒的反光面上看到过那个影子,他原本以为那东西是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在海滨城市,小巷中的那根水管上,他其实也看到了……——他只是害怕、逃避、拖延。但花田笑……玉茵茵碎成了镜子。它们从他的身边飞溅而出。那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出了、千千万万个,他的样子。一个黑洞。他的脸如同一个模糊的深渊,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基本的五官轮廓都不存在,只是一个漆黑的洞口,深不见底。正是他在《半生一幕》观影会,和游泳馆见到过的那种怪物。原来他自己就是那怪物。他崩溃地捂住了脸:“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出现在元首的床前,玉求瑕是怎么直接认出他,毫无反抗地跟他走的?他感觉到玉求瑕还在抚摸他的肩膀和脖子,然后听到玉求瑕说:“我认出了你的眼泪。”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哭,眼泪打湿了脸颊。真奇怪,他可以摸到自己的脸,但在视觉上,是一片空洞。怪不得,怪不得在《十八》中最后那天早晨,他在李灯水面前揭开面具时,李灯水的眼神会那么惊恐。怪不得之后与花田笑、井石屏和蒲天白重逢,他们看他的表情都那么陌生。问题再也无法拖延,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他绝望地问道:“……我到底是什么?”他感觉玉求瑕的嘴唇停留在他的发顶,沉默持续了很久,玉求瑕终于说:“我不知道。”“啪”的一声,一滴水滴在他的头顶,仿佛一声惊雷般巨响。那是玉求瑕的眼泪。玉求瑕的声音在颤抖,终于失去了一贯的优雅从容、胜券在握,说着:“没关系,不要怕,不管你是什么,出去就好了。”“马上、马上就出去了——”“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出去了——”在冥河宽阔的源头之上,死亡之舟载着两个绝望的人,驶向了代表人间的光门。第227章 等待01“方思弄……”“方思弄……你为什么不看我?”“你生气了吗?”“方思弄, 宝贝……你回头看我一眼。”“方思弄……方思弄……小雪?你看我一眼……”“嘶……方思弄,我好疼啊……你帮帮……帮帮我……”“方思弄……”玉求瑕在身后喊他,一声一声, 让他浑身颤抖。他跪在摇晃的小舟上,紧紧抱着自己,巨大的尖叫声在自己身体里回荡: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代表人间的光门近在咫尺, 那光辉似乎已经照耀到他身上,可他仍然觉得自己仿佛还停留在地狱的严寒中, 四周都是燃烧着业火的锁链,他一刻也无法挣脱。意识已经模糊,精神也早就恍惚, 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风暴般涌现,但彼此之间并没有逻辑相连。他看到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币在空中翻腾;看到母亲苍老的眼角和嘴角和鬓发;看到下着大雪的校园, 石雕的怀中抱着一个雪人;看到妹妹干枯瘫软的双腿;看到那枚硬币在地板上旋转;看到玉求瑕站在如雪的路灯下吐出一口白雾,侧脸的轮廓精致如同神祇, 低低的在哼一首歌, 旋律好熟悉, 哼完了眼角一压,斜睨着他道:“‘思弄’是雪的意思吗?我可以叫你小雪吗?”这些画面拥挤地塞满了他思绪的一角, 更大的声音还是那种尖叫,让他不要回头。他仿佛生生被从中劈开, 被分成了两个,最后维系着不让他崩溃的是一丝飘渺的思绪,绞尽脑汁地想着:那是什么旋律?玉求瑕在哼唱的,是什么歌?好熟悉啊,我要想起来……我要想起来……是什么……“……%%#……a snow man……”“……do you……#……a snow man……”“Elsa,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 man”哦, 是这首。想起来之后,他整个人似乎都通畅了,全身毛孔舒展开来,凝滞的思绪也全部流动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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