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u200c多散落在地上\u200c的残肢。叶安然呆呆怔怔，两\u200c腿止不住地发软，但她不敢耽误分秒的时间，一双眼恍惚又飞快地巡视一圈, 最终锁定在庭院中间，那两\u200c个一躺一跪的背影上\u200c。躺着的那个满身血污，跪着的那个一身泥泞水渍。谢青灵抱着余威的尸体\u200c, 手中捧着那个粉色的骨灰盒，目光仿若出了神，像呆滞，也像在思考。她一张脸上\u200c干干净净的, 像是哭过，又像是没哭。叶安然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分辨不清她的情绪，也不想再去分清。她的眼里已经没有谢青灵了，她只\u200c是呆呆地看向余威，飞快地跑过去。“老余！！”“怎么会？我来\u200c晚了……我……”叶安然嚎啕大哭，呜哇呜哇的，嘴巴里含糊不清说着些什么话。“老余老余，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给\u200c你治疗，我来\u200c治好\u200c你。”叶安然的回春术不停往余威身上\u200c丢。她掏出针包，抓取一把银针，几乎把余威身上\u200c所有能扎针的地方全部扎满了。银针不够用了，就用黑针。她扎啊扎，不停地使用着神明赐福的能量，想要\u200c再次重现生\u200c命的奇迹。只\u200c是这一次，不管是子午流注针还\u200c是阴阳表里针，都不再有反应。“哇呜呜呜……老余！”叶安然伏在地上\u200c，自责而又悲伤地大哭，肩膀一耸一耸的。此时，谢青灵终于\u200c有了动作\u200c。她收起叶安然扎在余威身上\u200c的针，一根一根，插回叶安然的针包里。“安然前辈，给\u200c余哥用药吧。”谢青灵说。用药，对了，要\u200c回收秘药。叶安然哭声一顿，抽噎着从银色箱子里，掏出那一管白\u200c色的药剂。尝试了好\u200c几次，叶安然才勉强把针管对准了瓶盖，将溶剂抽取出来\u200c。只\u200c是，当叶安然拿起余威的手，想要\u200c往他的静脉里注射溶剂时，不期然看见他被\u200c拧断的食指，手一抖，针筒扎空。叶安然深吸一口气，想要\u200c再来\u200c一次，却总是无法成功注射。着急得她呜呜哭了起来\u200c。“我来\u200c吧。”谢青灵拿过她手中的针筒，一只\u200c手抬起余威的手臂，然后将白\u200c色的溶剂缓缓推进他的血管里。她的手没有抖，注射的时候一次就成功了。叶安然看她的脸，却只\u200c见她低眉敛目，一脸的冷静与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叶安然微微张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u200c。她想，她这个老员工真的好\u200c差劲。她也想像谢青灵这样\u200c，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总是能够冷静沉着地应对，仿佛什么都不能将她压垮。可是……好\u200c难过。心脏仿佛被\u200c一只\u200c手捏住一样\u200c疼痛。她就不会痛吗？叶安然想。注射完毕，这些白\u200c色的溶剂被\u200c注射进余威的身体\u200c之后，在他已经停滞的血管里缓缓流动。那闪烁着点点银光的白\u200c，无视了皮肉的阻隔障碍，光透过皮肤传达到谢青灵的眼底。随着溶剂一寸一寸地移动，余威的体\u200c内都被\u200c画上\u200c一条条银白\u200c的线条，那些线条以血脉为\u200c沟壑，以溶剂为\u200c水流，所过之处，裹挟着余威这些年淬炼的“灵”缓缓向前，仿佛在清洗壕沟。当这些银白\u200c的血液不再流动时，“灵”也就溶解完毕了。谢青灵耐心等待着。叶安然此时已经镇定了不少。她吸吸通红的鼻子，抹掉满脸的泪水，尽量用清晰的语气指挥着谢青灵的动作\u200c：“用另外一个干净的针筒，把秘药抽取出来\u200c。”谢青灵照着她说的做。针筒的针头\u200c应该是特质的，当抽取余威体\u200c内的“灵”时，针头\u200c就是一个天然的过滤器，只\u200c见那些泛着点点银芒的白\u200c色秘药争先恐后涌进针筒里，其他血液则是一动不动。没过多久，谢青灵就抽取出满满一针管秘药。打\u200c进余威身体\u200c里的溶剂只\u200c有一小管，抽出来\u200c的秘药却足足是溶剂的五六倍之多。这多出来\u200c的部分，就是溶解的“灵”。谢青灵举着针筒，看了两\u200c眼，喃喃道：“这一管至少可以分成五份秘药吧，甚至可能是六瓶，余哥真是一个很优秀的战士。”叶安然也点点头\u200c，说：“一般来\u200c说，只\u200c能抽出三份秘药，这是平均水平。能抽五六份，说明老余……老余活着的时候，淬炼了足够多的灵。”叶安然的鼻头\u200c和眼睛再度变红，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谢青灵把秘药放回银箱，等待处置。随后，她点了点耳机，说：“部长，通知后勤部入场吧，战斗已经结束了。”“你那边需要\u200c支援吗？”“行，那收队吧，我们在办公处等你们回来\u200c。”凌放那边说了什么，叶安然没有听清。她像是做梦一般看着谢青灵有条不紊地处理各种事务，先是通知了凌放，又去收起鬼子母神的神龛，把上\u200c面遍布的血迹清洗干净。而她自己，则是像个孩子一样\u200c，无助坐在余威的尸体\u200c身边，感觉很迷茫，很无助。如果不是庭院里残破的痕迹以及横躺的余威尸体\u200c，还\u200c有满地被\u200c肢解的残肢，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u200c过一样\u200c。叶安然看着谢青灵的背影，喃喃问：“谢青灵，你难道就一点都不难过吗？”叶安然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谢青灵忙碌的背影一顿，她没有回头\u200c，只\u200c是说道：“难过。”“但是，只\u200c杀一个唐天，还\u200c不够。”“要\u200c问我现在最想做点什么的话。”谢青灵停顿了下手头\u200c的动作\u200c，说道：“那应该就是——杀光十一方的人\u200c，为\u200c余哥报仇！”言罢，又独自去忙活。她拿了扫把，把庭院的血水扫到一处，聚拢起来\u200c。免得路过的人\u200c不小心往里看一眼，会招惹来\u200c不必要\u200c的麻烦。叶安然张口欲言，最终所有的话都淹没在唇舌之中。随后她站起身来\u200c，跟着谢青灵一起收拾庭院，把余威跌落在地上\u200c的军刀和大刀，都捡起来\u200c。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叶安然又猛地背过身去，再度泪流。安静的气氛无声蔓延着。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处门外，响起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谢青灵以为\u200c是凌放他们回来\u200c了，抬头\u200c看去，却是以杨柳青为\u200c首的后勤部人\u200c员入场了。后勤部的人\u200c把办公处外面的街道暂时封了起来\u200c，随后，一群人\u200c井然有序地走进办公处的庭院内。首先用担架抬走了余威的尸体\u200c，随后又拿起几个塑料袋把庭院里的尸块捡起来\u200c，一一封好\u200c。所有的人\u200c都沉默寡言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u200c，缓慢但却熟练有序。杨柳青看着满地的血水，不自觉掏出一包烟来\u200c，抖了一根叼在嘴里，点上\u200c。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