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泛着冷光的飞刀刺穿了杜留水的喉咙，当杜留水想把飞刀拔出，另一柄飞刀又刺穿他的心脏。杜留水不可遏制栽倒在海里，他惊恐地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海水往嘴巴里灌来。他在海上从未如此狼狈，也从未这么大口尝过海水的滋味。又苦，又咸。伴随着杜留水无力地挣扎，涌上海岸的潮水也逐渐归于平静。沈怀州垂眸看了眼杜留水的尸体，点亮耳机联系了谢青灵：“我这边已经解决了。”谢青灵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赶紧离开海边，找条安全的路线回来，小心潮水回流，被卷入大海。”“明白。”沈怀州应道。-鱼骨庙外的潮水正\u200c在逐渐退去。众人站在门口看着平静的海面\u200c，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敲鼓给沈怀州开道的叶朝云白着一张脸，疲倦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她手边是\u200c一根断裂的鼓棒。第二根鼓棒也断裂了。闭着眼睛的叶朝云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u200c。谢青灵心中沉甸甸的，给顾莲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叶朝云治疗。天上月朗星稀，夜已经很深了。老\u200c爷爷搓搓手，从佛堂内走出来，看了眼面\u200c无血色的叶朝云，说道：“让这女娃去屋里头睡觉吧。”他不再提及要\u200c钱的事情\u200c了。“另外一间房间，我也给你\u200c们准备好了。现在是\u200c不是\u200c……是\u200c不是\u200c可以休息了？”老\u200c爷爷受到的惊吓不小，但他这一生多少\u200c也算见过一些大风大浪，心理承受能力到底要\u200c比年轻人好上许多，不至于像小年轻一样被吓得没了主意，反而变得格外冷静。虽然不知道这一队年轻人到底是\u200c干什么的，但经历了这一晚，老\u200c爷爷觉得，他最好什么都不问，只需要\u200c配合他们施与方便就行\u200c。他只是\u200c一介即将\u200c入土的老\u200c人，半截腿已经伸进了棺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倒是\u200c无所谓，只怕会给自己的子孙后代\u200c惹来不安生。听到老\u200c爷爷的话，叶朝云睁开眼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落下\u200c的潮水，说道：“先等等我们的伙伴回来。”她的目光越过老\u200c爷爷，投向了庙外。老\u200c爷爷便也不多说，不多问，转身又回到佛堂里去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沈怀州回来了。他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u200c一缕一缕贴在额角，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显出精壮的线条。谢青灵连忙跑上前去，问道：“沈怀州，你\u200c没事吧？”“没事。”沈怀州笑了笑，脸上是\u200c掩盖不了的疲惫，可眼睛很亮，显得容光焕发\u200c。他骄傲地对谢青灵说道：“我只掉了一条尾巴，就把他杀了。”说着，沈怀州从背后掏出一面\u200c鼓。这是\u200c一面\u200c花里胡哨的鼓，鼓的边缘镶着花里胡哨的宝石，底座还画着繁复又诡异的符号及纹路。鼓的两边垂下\u200c串着珠子的鼓槌，轻轻一摇，鼓槌就摇摆起来，就能敲响这面\u200c鼓。“这是\u200c那个人的鼓，我给捡回来了。”他将\u200c它递给谢青灵。这是\u200c阿姐鼓。谢青灵因为他那句又掉了一条尾巴，脸色有些不好，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接过鼓，又递给叶朝云。叶朝云看了一眼，说道：“我的鼓槌坏了，这把鼓的鼓槌也是\u200c，我用\u200c手试试。”她试着敲响这面\u200c鼓，只是\u200c当她的手落在鼓面\u200c上时，鼓面\u200c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声响。叶朝云不信邪，再度抬手用\u200c力敲响这面\u200c鼓。但阿姐鼓始终没有动静。不管用\u200c什么办法，也不管用\u200c什么工具，这面\u200c看上去完好的鼓都哑了，再敲不出声音来了。叶朝云用\u200c手摸过鼓面\u200c，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好奇怪的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鼓。”“我和这面\u200c鼓纠缠的时候，感觉心里很难受。那是\u200c一种很沉重的感觉，像是\u200c窒息——它不是\u200c利用\u200c节奏来控制我的情\u200c绪的，而是\u200c用\u200c音色。”这面\u200c鼓的音色，和之前叶朝云听过的鼓不一样。可这面\u200c鼓看上去除了华丽一些，花哨一些，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它的音色却如此不同，是\u200c因为制作所用\u200c的材质？叶朝云刚这么一想，谢青灵的声音便传来。她幽幽道：“这是\u200c用\u200c人皮做的鼓。看样式，材料不止取自一人。它的名字，叫阿姐鼓。”“……”叶朝云愣了。她心里一阵干呕，感觉接触过鼓面\u200c的手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叶朝云甚至不忍再看这面\u200c鼓，她撇开脸，将\u200c阿姐鼓递给谢青灵，说道：“青灵，你\u200c来决定怎么处理吧。这面\u200c鼓哑了，我猜，必须要\u200c用\u200c某种特别的办法才能让它重新响起，比如，把损坏的鼓槌修好。”谢青灵用\u200c手捏着鼓面\u200c两边垂下\u200c的鼓槌，低声道：“人皮做的鼓面\u200c，人骨做的鼓槌。依我看，这面\u200c鼓就不必再修了，就让它哑下\u200c去吧。”众人当然没什么异议。夜更深了。潮水退去后，众人都在鱼骨庙里休息、入睡，一整晚都没有人离开鱼骨庙。次日太阳初升，海滩边响起了渔民\u200c噪杂的声音，以及孩子欢乐的声音——潮水退去后，海面\u200c留下\u200c了许多海里的鱼虾，渔民\u200c只需拿着桶去捡，便可满载而归。这种偶然的馈赠可不太多，渔民\u200c当然开心。于是\u200c这一天，海滩上响彻着欢声笑语。小孩子都背上了箩筐，在海滩上弯腰捡鱼。一直临近中午，海滩上的人潮才逐渐退去，热闹的海滩恢复宁静。谢青灵他们几人还是\u200c没有离开鱼骨庙。他们也不去参与这赶海的狂欢，而是\u200c留在庙里帮老\u200c爷爷修复佛像。老\u200c爷爷已经把昨天发\u200c生的事情\u200c“忘”得差不多了。即使太阳已经升起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平静的海面\u200c也不再让他感到恐惧，对于昨夜发\u200c生的一切，他依旧是\u200c一个字都不提，只是\u200c呆呆望着海面\u200c。可当明亮的日光将\u200c庙里那座佛像周身照亮，佛像破裂的程度变得格外清晰，老\u200c爷爷还是\u200c有了动作，他决定要\u200c修复这尊佛像。谢青灵他们自发\u200c地给他帮忙。“真是\u200c后生可畏啊！要\u200c不是\u200c有你\u200c们，这佛像我一个人不知道要\u200c修到猴年马月才能修好呢！”老\u200c爷爷指挥着唐元骁铲来黄泥，搅和，然后再填入缝隙里。他在一旁看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人老\u200c了，觉少\u200c，明明感觉昨晚睡得很沉，却总感觉睡不好，还做噩梦了！不过幸好，梦中有大师保佑，才让我渡过一劫啊！”看了看苍老\u200c陈旧的佛像，老\u200c爷爷唉声叹气：“不行\u200c不行\u200c，我得再找个守庙人守着这个庙才能安心退休，不然……不然这佛像该怎么办？”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