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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断了,又得想办法把凹槽里的木屑弄出来, 重新嵌一根木棍进去。森林里的木头很多,有些事老树的尸体,有些事新树的枝丫。在没有工具之前, 小木屋的材料都是现捡的木柴,以石头作为塑形工具, 利用一些古老的木工技术使其契合, 最后弄一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细长藤蔓作为编织物固定,就十分牢固了。不过到底没有斧头方便。霍延己决定再去遗迹一趟, 不过得先睡个好觉。那附近的危险植物尤其多,即便没什么攻击性,也不能放松警惕。他靠着床躺下,小章鱼似乎感受到他的纵容, 越来越放肆了,现在都直接扒在他脸上, 有时候睡梦间会因窒息醒来,伸手一摸才发现是章鱼腿横在他的鼻间,挡住了空气流通。窗外,突然传来隐约的几声“哐当”。霍延己没什么反应,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半坡后面类人生物手里的东西突然掉在地上,它们开始融化,逐渐流成一滩灰银色液体,慢慢朝最短的中心点汇聚,好似一处小小的湖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霍延己早就司空见惯了。小章鱼习惯性地糊了一脸,霍延己闭上眼,章鱼呼吸伸缩的节奏格外显眼,触手吸在脸上,有些干涩。或许明天还该去找点盐矿资源。章鱼是海里生物,不知道用淡水和盐矿物质模拟一下海水的盐度是否行得通。其它物质就没办法了,这个世界都未必有海。也许他不该留在这里,应该去四处搜寻。他照例进入梦乡,却很快再次醒来。醒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脸上的重量豁然一空,凉风袭来,梦里都有种怅然若失的落差。不过这次霍延己没急着起身,因为怀里突然多了具温凉的身体摆弄他手臂,不仅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把脑袋往他胸口一埋。霍延己没有睁眼,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之后,感受到胸口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的手臂才缓缓下移,揽住那道清瘦的腰。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呼吸节奏……虽然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对这具身体的了解已然刻在了骨子里。霍延己知道他哪里揉起来容易红,哪里容易泛青,哪处敏.感撩起来容易被踹……明明在精神失序中度过了很多年,但这具身体的一颦一笑都已经深入脑海。看似忘了,但只要稍有点缀,便会像电影播画一般一帧帧放映。霍延己搂着人,细细回味这些画面,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宁。不过怀里的人醒了就不安宁了。他一脚踢在霍延己腿上,用那张和桑觉一模一样的脸控诉道:“你为什么抱我?”“因为你想要抱。”“我为什么想要抱,我又不认识你。”桑觉盯着他,仿佛昨晚那个特地摆弄霍延己手臂抱住自己的人不是他。霍延己咀嚼了下这几个字:“你不认识我?”桑觉仰头看他,后脑还枕着他的手臂,慢悠悠从鼻腔里发出重重的嗯的音节。霍延己垂眸:“那你抓我的衣服做什么?”桑觉磕巴了下:“我高兴,我就抓。”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管有没有理,反正先不讲道理。霍延己一如初相识那会儿,微扬下巴:“不认识的人不好这么亲密——还不穿衣服。”桑觉扬起那双纯黑的眼睛:“那你推开我呀。”“……”桑觉可能真的章鱼附体了,自己是不可能主动离开的,除非被霍延己拨开。他执拗地抓着霍延己的衣角。霍延己如他所愿,将他推开后又将上衣脱掉,盖在了少年不着寸缕的身体上。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桑觉显得有些紧张:“你去哪?”霍延己淡道:“去偷衣服。”“?”霍延己确实去偷衣服了,半坡那边的类人生物多来自地表,在多年前那场“朝圣”风波里多穿着衣服,到了此处,它们不需要再迷惑人类以达到感染的目的,因此这些衣服都再没被捡起过。很奇妙,明明已经过了很久,这些衣服依旧没有腐烂。霍延己握了握手掌,忽然不太知道到底是这个世界的时间静止了,还是他身体的代谢循环静止了。总之,衣服都还很新,洗一洗能穿很久。霍延己第一次进入类人生物群,他平静地穿过,捡起搭在房子旁边的衣服,再淡定地离开。类人生物们虽然没有攻击他,却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用那张没有眼睛的脸直勾勾面向他,诡异至极。仿佛在说:看,这里有个不知廉耻的小偷。没有人类的世界,就没有廉耻一说。衣服很多,霍延己抱完一次,又来回了几趟,直到把所有衣服都抱进了木屋。倘若类人生物能说话,大抵会骂——厚颜无耻!霍延己随意挑了件还算干净的,走到木前驻足了会儿,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显得过于急切,可比平时快一个节奏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心情。也许推开门后,会发现里面并不存在什么桑觉,都只是他大梦一场的幻觉。然而桑觉比他还急,清脆的声音穿透门缝:“你怎么站着不进来?”“……来了。”霍延己推开门,远远地将衣服递给桑觉,声音仍然透着哑:“穿上。”桑觉这下没有叛逆,老实地穿上衣服,但不用抬头都能察觉那道清淡的目光,存在感不强不弱。“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你好看。”霍延己言简意赅。“……”这下把桑觉整不会了,就和章鱼形态时一样悄悄变了颜色,一抹淡红爬上耳根。他搅搅手指,红着脸,直白地问:“你愿意做我老婆吗?”霍延己顿了顿,嘴角滑出一抹不太熟稔的笑:“为什么?”桑觉认真道:“因为你也好看,还很香。”说不上来的,霍延己的表情忽而舒展,眉眼间特有的冷冽如春雪化开,从前的人类中将忽而有了一种新的特质——如沐春风。他用低哑的声音断续道:“没有人,会和刚认识的人求婚。”“我没有求婚。”“那在,做什么?”“我在求偶。”“……”霍延己看了会儿桑觉,转身离开。“你又去做什么?”“洗衣服。”桑觉立刻跳下床,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两根细瘦的手指捏住霍延己衣角。霍延己也不嫌碍事,他重新找了根木棍嵌入斧头中,先是砍了两根分叉的树枝插在地上,随后又捡了一根较长的树枝削去皮,洗干净,作为晾衣架。霍延己半蹲在湖边,不太熟练地洗着旁边的一摞衣物。他忽而顿了下,从衣服中捡出一套黑色的军装,肩上的勋章一颗不少,代表军队上将。桑觉蹲在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水面:“这是谁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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