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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阴却似是长了眼睛一般,轻飘飘地旋身避过,背着手向他笑,“怎么了,师兄?”这厮不笑时倒好,笑时多半是藏起了真心。前些时候他和自己打了一架,总算直白了些,可转眼又换上了这副虚伪的模样。易情缩手也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我瞧你心不在焉,想扯你一把,去瞧瞧这大梁里的好景致。”红衣门生笑里带刺,“您不是想偷祝某腰里的枣木牌么?”一时间易情愣了一愣,没想到祝阴竟如此直截了当。祝阴微笑,“这枣木牌是用雷惊木雕的,雷劈木之中,枣木为贵,是最上好的驱邪法器。师兄不是妖怪么?若是偷在手里,岂不是会魂飞魄散?”说罢,他便突而一伸手,将易情的手腕抓住,往手心里硬是塞那枚枣木牌。易情当即被电到了似的,脸上神色扭曲了一瞬,像捧着只烫手山芋一样。那木牌入了手,易情便面色发苦,浑身都在打颤,牙齿格格战抖,到后来哀声央求道:“我不要了!拿开,拿开!”红衣门生将枣木牌从他手里抽出,易情依然一副神惊魂惧的模样,双肩微颤。他摊开手,频频地往上咝咝吹气,手心里已然现出一片焦黑的烙痕。祝阴笑道:“想不到师兄真是妖怪,能被这辟邪的枣木牌烫到。”易情眼都红了,龇牙咧嘴道:“你别总将这些危险玩意儿别在腰间,等会儿连我的命也搭进去了……”“可师父就是叫咱们来降妖除鬼,祝某不带足辟邪符具,又怎地能祓除三尸鬼?”祝阴说,“而且,只要师兄不起偷心,咱俩不便相安无事了么?”“哼,谁叫你把些金光闪亮的玩意挂在腰间?”易情道,“是个清插偷儿,见了就会想偷!”他俩并肩走在青灰砖路上,行过旗亭、商肆,铺排在外的铁碟上,金黄的蒜糖五花肉正冒着烟气,白米糕晶莹如玉。易情望着那些吃食,摸了摸鼻尖,分明是副香飘四溢,能教人食指大动的光景,他却兴致全无。祝阴却似是饶有兴趣地在货推车前驻足。他看不见,却又能凭风感知世上万物,因而看得甚而比常人要远。那货架子上挂着千奇百怪、眼花缭乱的孩童玩物,有陶娃、响球、空竹与纸风车儿。红衣门生在货摊上扔了几枚铜板,从货架上取下纸风车,别在胸前,那上头有着四行印,每一道纸尖上分写着“吉、祥、安、康”四字。祝阴对这小玩意儿爱不释手,清风拂过,只听得纸风车哗哗转动,像在唱一首急促的欢歌。看着笑意爬上祝阴的嘴角,易情讥刺道:“你好生幼稚,这些玩意都是给三岁小孩儿玩的。”祝阴面色一暗,却将那纸风车在胸前别得更紧,哼了一声,冷笑道:“祝某不是买来耍弄,不过是见它新奇,买来瞧瞧罢了。”易情翻了翻眼,又嬉皮笑脸道,“师弟,莫非你没下过几回山?”“五年前下过一回,去给师父的伞买新伞骨。”祝阴咬牙,“怎地了?”果然如此。易情暗自思忖,他看祝阴虽极力掩饰,扬起的嘴角却着实掩不住一身喜气。尽管瞽目,祝阴却如天真孩童一般四下张望,在琳琅商肆前频仍驻足。“真可怜,看起来没甚么见识。”易情同情地望着他,旋即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不过不打紧,你跟在师兄身后便成!我带你逛遍大梁,好好瞧瞧山下的世道!”祝阴见他得意洋洋,心头大恼,却也只得尽力微笑。他们二人走了一阵,穿梭于载货的板车间,不知觉间便走到了巷口。街上依然人影全无,此处空寂得犹如一座死城。愈近巷口,祝阴的眉头便愈紧蹙一分。他扭头向易情道:“不过,祝某有一事着实敬佩师兄。”“甚么事?”“这市口血腥味甚重,越往里走,腥气便更浓一分。”祝阴掩鼻,“真亏师兄能面不改色,于谈笑风生间走到此处。”易情反倒愣了愣,摸上了自己的鼻尖。他甚么也闻不见。说起来,方才他行过摆着琳琅珍馐的铺肆,竟半点气味也嗅不到。这是为何?他恍惚间想起入门比试时,他曾翻动天书,让自己起死回生。这改易生死的宝术他极少动用,但既然能改命理,便必定要付出些代价。这代价究竟是甚么,他头脑中宛若有一团迷雾,如何也想不起。如今却似有一点明光照彻脑海,他明白了,兴许是要祭出身体的一部分。每改更一次命理,他便会失去一点在凡尘的知觉,仿佛是将身躯奉还给上天。他正发着愣,巷口忽而传来一阵促乱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跌撞着跑来,鹅黄衫子上血污遍布。是个蓬头散发的女孩儿。那女孩神色惊惧,见了他俩后便急奔而上,猛地扑到易情怀里。易情肚腹被撞了一记,登时翻江倒海。抬眼一看,只见一张秽污却俏丽的面庞展露眼前。女孩扯着他道袍,在前襟上留下一对污黑里杂着暗红的手印,惊惶之极,嘶哑地叫道,“救命,救命!”“街里忽地飞来好、好多虫子,密密麻麻的,将余伯、霍大哥…还有好多人啃成了骨架子!”女孩儿哭叫道,“你…你们是道士罢?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救救街里的人罢!”易情猛然抬首望去,只见巷道中里犹有暗云翻涌,虫鸣如雷动。血在青砖缝间流淌,汇作溪河。被啃烂的残肢遍处皆是,眼前仿佛遭鬼卒肆虐过一番。“师弟,这…我……”易情面色煞白,支吾了片刻,当即拖着那女孩儿一步蹿到祝阴身后,“全仰仗你大显神威了!”祝阴向着那昏黑的巷道,面色却格外苍白,他冷笑,“那师兄呢?”易情面带薄汗,说:“我带着女娃冲锋,你断后便成。”“也是。”祝阴勉力一笑,道,“毕竟您最不中用。缚魔链该将您的大半宝术锁住了罢?您虽是妖体,可伤却难愈,留在这儿也只会拖累祝某手脚,快些滚罢。”嗡鸣愈来愈近,易情听出他话中不对,忙道:“喂,你怎么了?”祝阴的模样不似往常从容,他伸手摸向覆眼的绫带,咽了一口唾,道。“师兄可还记得,师父要咱们下山,除的是甚么妖物么?”“是三尸鬼群。师父说它们从死人墓冢里掘土而出,会吸人精气。”“对,可咱们如今却遇到了细蠛。”祝阴说,声音中甚而有一丝颤抖。“师兄可曾记得师父说过,陆上有三万鬼王,若有鬼王现世,千万魔邪将随之而出。”一阵寒意忽而掠上脊背。易情急道,“但…咱们兴许只是又多遇了一种妖物!咱们哪儿有那么大的福分,一下山来便见着了鬼王?”祝阴却道:“师兄这回可称得上是洪福齐天了。祝某能凭风听到,近处有亿万罪魂在哭嚎,着实是十分喧闹。”他陡然回首,暴喝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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