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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间,二人心头皆微痛,如梦方醒。人间便似一场美梦,而如今他们再不可于其中沉湎。待回到中天宫,却见得台基高耸,玉阶漫长,两旁排着密密麻麻的金甲天将,持雕斧水火棍,旗帜烛天,壁垒森严。小泥巴和文坚随在福神后头,心里却先犯了怵。这回他们休说是伏侍福神了,还教这一品大仙屈尊俯就,和他们一块儿过豕食丐衣的日子,不知待会见了鸠满拏,福神会拿他们如何开涮?可见了鸠满拏后,福神却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儿,对他俩赞誉有加。最后,他慈祥地捋着须,道:“此二位星官头角峥嵘,意气焕发,又对人间怀抱赤子之心,实是可造之材。鸠满拏哇,你仔细些照拂着他们,老拙在五重天上候着他们到来。”“他们竟能得福神大人青眼,是中天宫之幸。”鸠满拏端坐在竹节纹椅上,也不起身迎候,温和微笑,小泥巴悄悄瞄他一眼,却见他脸色铁青着,似不大好,遂将一颗心高高悬起。白衣青年笑道,“只是他俩顽皮,已违了多条天廷律令,为了确立中天宫威信,也总归要教训一下。”福神呵呵大笑,上前拍了拍鸠满拏的肩,鸠满拏浑身一颤。老头儿笑道,俯在他耳旁悄声道:“不打紧,不必重罚,关起门来敲打一下不便成了?”待福神走后,中天宫门缓缓阖上。银月辉映之下,宫中似铺满了厚重的霜,寒气凛然。听得方才福神替他俩说话,让鸠满拏对他们从轻发落,小泥巴暗地里松了口气,慢腾腾地支着身子,欲要站起。一个冷峻的声音忽从头上压下来:“跪下。”鸠满拏坐于椅上,冷声发话,那和柔的神色仿若顷刻间从脸上抹去。小泥巴和文坚皆觳觫不已,战抖着屈膝。“拿宽竹板来,要七百年的凤栖竹,这样方才结实。”鸠满拏冰冷地对金甲将道,“私自与凡人勾连,怠慢福神大人,容宥鬼怪,延宕时机,铺张浪费天廷香灰,各罚实打一百下,统共五百下。”小泥巴听了,心里震颤,他俩虽为星官,身躯较凡人结实,然而痛也是真痛。五百下竹板,屁股早成烂泥。他赶忙磕头如捣蒜,在鸠满拏面前扮可怜求饶,然而鸠满拏早看穿他的伎俩,依然好不容情地让金甲将将他俩抓上长凳。两人皆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小泥巴昨儿便被顶过屁股,腰臀且还痛着,可如今方知何者为痛。打到后来,竹板变了色,血迹斑斑,小泥巴眼里天容晦暗变色,耳边响起自己的鬼哭狼嚎。待五百下打毕,身后血肉模糊。小泥巴在心中恼恨地想:鸠满拏那老狐狸!明明在福神面前答应了要放过他俩,然而关起门来却恨不得将他们打成肉泥。他忿忿不平着,扭头去看文坚,却见文坚伤势比他更重,奄奄一息。鸠满拏坐在椅上,严色稍减,又吩咐几个小星官递来疗伤金津,给他俩敷了。方才和悦笑道:“痛么?”“废话!屁股都烂成粥粥水水了,能不痛么?”小泥巴朝他龇牙咧嘴,此时也不顾疼痛,扭着身子,如一条张獠小蛇。“鸠满拏,等我上了五重天,当了你上峰,看我不拿磨盘碾烂你屎窝!”鸠满拏笑了一笑,“我拭目以待。”中天宫门被叩了一叩,一个小星官敛眉低目地进来递话:“鸠满拏大人,二重天的金德真君座下刑狱官柳岸来访。”“抬我出去。”鸠满拏却道,于是一众金甲将走进来,以结实臂膀扶椅而出。鸠满拏坐于其上,一动不动,像乘着轿子。趴在长凳上的小泥巴目瞪口呆,这厮是没生腿么?连路都不走了,架子竟这般大?中天宫外,云袅烟斜。刑狱官柳岸横眉冷眼地站在宫外,背着手,身板挺直,仿佛一杆瘦竹。见到鸠满拏从宫门里抬出来,他眉头略蹙。待金甲将将椅子在地上放定,柳岸才轻咳一声,肃穆地道,“中天鸠满拏,你治下不严,属下易情、文坚二位星官违了天廷律令统共五条,当以大罪论处,你也应遭责。你可知他们犯下了哪五过?”鸠满拏颌首低眉,揖道:“私自与凡人勾连,怠慢福神大人,容宥鬼怪,延宕时机,铺张浪费天廷香灰,是这五过。”柳岸俨乎其然,喝道,“你是他俩上官,受罚应翻一番。他俩各罚五百板,你便应罚上一千板!上回你已领过五百,余下的一半板子,今日便打完罢!”一片寂静里,只听得滴滴答答的水声。血从竹节纹椅上淌落,在鸠满拏脚下聚成一小洼。因他坐在椅上,小泥巴和文坚不曾发觉他背上已然皮开肉绽。他无力行走,连支撑神智也难。鸠满拏脸色惨白,笑容却仍温澹。他揖了一揖,垂下头,道。“下官领罚。”第五十三章 弱羽可凭天月光淌进回纹窗里,将官舍里的一切镀上一层薄银。小泥巴俯卧在四面床上,哀叫连连,因疗伤金津之效,那留在腰臀上的伤已好了,然而疼痛仍在,似有猛兽在不间断地撕咬。他在榻上躺了几日,像一块发霉的萝卜缨。暗沉沉的阴影落下,窗外缓缓伏下一头巨龙,金眸粲然生辉,代替了月亮。小泥巴见了它,没精打采地叫道:“烛阴,这些日子里你去哪儿了?”“浮翳山海。我去那处养精蓄锐,可不想回来时却见你屁股烂成了软泥。”“没良心的玩意儿!”小泥巴斥道,“我出去办差,你便临阵脱逃,去和浮翳山海的母蛇纠缠。若来日我上天磴,你还不得逃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烛阴低沉地笑,龙息卷得帘栊猎猎作响。它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寒暄,也不是为看你笑话。我来传话:鸠满拏此时正在中天宫中,欲要见你。”鸠满拏要见自己?小泥巴疑惑。他竭力支撑起身子,忍着惊人的痛楚,一步一挪地走向中天宫。进了花园里,只见月如明珠,柳偃斜坡,枝叶蔓披间,鸠满拏坐于一张紫檀嵌桦木椅上,静静地候着自己。小泥巴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鸠满拏微笑着与他道:“易情,你知道我为何叫你来此处么?”“谁知道?深更半夜的,兴许你要同我花前月下。”“胡闹,咱们要说正经事。”鸠满拏责他,却又很快松了口。“不过也不算得正经,不过是一时兴起,寒暄一二句。”寒暄就寒暄了,至于大半夜将人从床上拖起来么?小泥巴不情不愿,眼睛却尖,瞥得鸠满拏衣下似缠着细布,隐隐有血迹洇出,又看他身上缚着竹板、长坐不动的模样,竟是猜到发生了何事。“鸠满拏大人,莫非你……”小泥巴声音打颤,“……因我们而受责了?”鸠满拏笑道:“常有的事儿,你们且放宽心。倒是你,我听福神大人说,你下凡间后反而遭伤了心,此事是真的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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