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组织里一直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则对吧。“?走至朗姆身前几步远时,他缓缓站定,仰起脸笑了笑。轻蔑又嘲讽,恶劣至极。“你到底是谁?”朗姆怒瞪着面前性格大变的青年,藏在身后握住手枪的手关节用力,暴起一层青筋。丢盔卸甲的崩溃不过是这个老狼一般狡诈的人展现出来迷惑对手的假象。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扭转战局的机会。仅仅短短一个照面,朗姆也若有若无的察觉了面前青年没有掩饰好的秘密。他……并不擅长动手。从刚才开始对于自己的攻击,只是一昧闪躲,却并未采取任何手段反击。明明自己已经露出无数个破绽,可他视而不见,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他对于战斗中时机的把控并不敏感。那么……既然GIN已经不惜为他做至这个地步。那么反过来说,面前的人同样也是针对GIN最好用的人质,是破局的点。而青年自己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不设防的向自己靠近。“你见过我的,好好想一想。“?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姬野凌脸色苍白的如同失去生命力的石膏蜡像,可唇角扬起的笑意和眉梢间愉悦神色,无不昭示他现在的好心情。……仿佛一个没有痛觉的怪物。“前不久,在超市观察我的人是你?”朗姆试探着问道。姬野凌微笑着轻轻摇头。“冰演场馆爆炸案联系我的人是你?”朗姆多年来的老辣已经让他渐渐在整件事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姬野凌前后差异展现的太过于巨大,给人一种极端割裂感,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如果真是如他所猜测的那般,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玫瑰”是一个代号。但并不是单独指姬野凌,也不是指面前出现的诡谲青年。他们都是这个代号的持有者,他们单独都无法成为拥有这个代号的人。“不不不。”面前的青年想听到的答案似乎并不是这些。他对于朗姆三番五次猜不中正确答案感到极度无趣和不满,于是主动提示道。“用你左眼的能力好好想一想,在更久远的过去,你见过我的。”?姬野凌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怀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更早以前,在更久远的过去……这下搜索的范围无疑扩大了很多倍。朗姆耐着性子陪他演下去。可却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自己还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曾经见过这个人。朗姆明白青年话语中暗含的潜台词。自己见过的不是”玫瑰”,也不是姬野凌,而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他”。“唉——”一声极轻的叹息响起。姬野凌眉目间浮上一层溢于言表的失望。他的嘴唇微动,用气音吐出一个地点,自己率先公布出了“正确答案”。轰——城市边缘的天际远端,白亮狂蛇般的闪电裹挟着沉闷惊雷重重劈落,整座东京都短暂的暗了一霎。在这个不过呼吸的瞬间,窗外所有闪烁的霓虹灯都熄了,高楼大厦纷纷沉睡,城市沐浴在极静的夜里,风裹挟着雨丝呼啸灌进,冰凉水迹沿着青年苍白瘦削的下颌与扬起的优美脖颈曲线蜿蜒向下。嘀嗒——风里飘来浓重粘稠的血腥味,姬野凌那双野兽般灿金的瞳孔,在极静的夜里绽放,狭长的眼睛,折射着夜雨飘落的水丝。他在黑暗中凝视着朗姆,唇角虽然自始至终挑着一抹促狭的笑意,但是细看过去,眼中却是一片无动于衷的冰冷。——这个如同注射着已死之人的眼神。朗姆缓缓打了一个寒颤,残缺的左眼缓缓睁大。“怎么可能……”他嘴唇挪动,颤抖着出声,困惑而又难以置信的喃喃低语。他终于回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眼神,——多年以前,博尔米奥实验基地事故爆发前传递回总部的最后一份备份监控录像上。只出现过短短一刹那,这一霎那,是房间中那名被囚禁实验体投向监控摄像头的轻描淡写一瞥。隔着黑洞洞的机器屏幕,“他”与监控室中的研究人员对视。目光冰冷而无动于衷,仿佛自己看的不过是一群已死的,还在蠕动的肉块。在这之后五分钟,实验室高危实验品存储罐阀门故障,发生严重泄露。造成实验室连环爆炸,整座实验基地毁于火灾,实验体暴动出逃,整座基地无一幸存。事故发生后,猎犬实验被判定为不可控的失败项目,再次封禁。而那年,刚刚开始在组织中声名鹊起的琴酒是被派去清理残局的人。遗漏的线索在此刻被串联在一起。GIN对于玫瑰的特殊态度,那过度控制的保护欲,一切反常的行为都有了有迹可循的源头。姬野凌顶着朗姆投来的惊疑不定眼神,双腿交叠倚坐在窗口,侧目望着窗外兀自出神。好一会才幽幽开口说道。“有人让我来找你……”“他是个一根筋的笨蛋。曾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永远不假思索的挥下。”“这样本来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活着的方式,适合凌的方式就是如此。”青年低沉轻柔的声音仿若小提琴优雅奏响的夜曲。在这个夜里静静叙述着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月光拨开云雾,落在他俊俏的侧脸上,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怅然若失的落寞。“但武器是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的,它只需要不加思索的被人使用就可以了。当产生感情,萌生出自我意识那一刻起,他就跌落神坛,失去威慑力,再也无法做回一把刀。”这个道理,朗姆明白,所以加以利用,琴酒明白,但是听之任之。只有姬野凌一直被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蒙蔽其中。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却又茫茫然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源头。没有任何人告诉姬野凌。他已经不再是一把趁手的刀,变成了一把双刃剑,将身后握住他的人刺得鲜血淋漓。因为即使如此,也有人一直默不作声地不肯松手,一言不发的倔强硬抗。所以凌是个蠢货,琴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丝毫不自知的坠入人间,而另一个,是清醒着沉沦,自甘堕落的从组织最锋利的刀变回一个普通人。青年想到这里嗤笑一声。当局者迷,凌一直认为自己被拒绝,不被需要。这个感觉是对的,也是错的。不是不需要,而是所索求的太过纯粹。黑泽阵是天生高傲的野心家,他不需要一把无所畏惧的刀懵懵懂懂之时对自己的倾注所有。而是一个具有完整人格的人对他所有毫无保留的爱意。他不是要成为姬野凌生命中没有选择的选择,而是拥有无数选择之中仍然唯一的那一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