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他吩咐戚峰一定得好生看护她等等,当时杨仪只觉着薛十七郎实在有点儿过于“婆妈”,哪里知道薛放竟是早有预料。马车早就翻倒在路边。杨仪逃离的时候,曾听见那杀手惨叫了声,应该是受了伤。她没看见第四名士兵最后被那杀手所害的场景,但她知道薛放的人是会豁出一切地保护她。拼命跑了一阵,已经喘的眼前发晕,身后的响动逐渐没了。杨仪几次犹豫着想回头去看看情形。可每当止步,心里便仿佛有人大声劝阻,叫她不要回头,继续前行。往前寻路之时,杨仪揣测,难不成这要杀自己的人跟泸江三寨的血案有关?是为了阻止自己过来追查吗?“刷拉拉……”细微的响动,引得杨仪回神。原来是豆子在往草丛里钻。杨仪忙细看,却看见山谷入口处的草木生长的格外茂盛。而其中不乏些她认识的药草之类,如果是换了以前,杨仪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显然不是收集草药的时候。直到她看见一种熟悉的“草”。“豆子。”杨仪低低唤了声,在前头夹缝中的豆子又退了回来。杨仪飞快检查过了豆子全身,发现它身上并没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她想了想着一路着急逃命的所有,又飞快把面前的地形、草木等飞快打量了一遍。这里进谷的路有一条,虽然因为经年少有人来,这路径极不明显,但有眼睛的都会做出判断知道把哪儿走。杨仪屏住呼吸,急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用帕子裹住手,她小心地从草丛之中摘下一种叶片如同心形、一共有五朵聚在一起的草,她要很小心谨慎,免得让手碰到了草上渗出的白色汁液。将摘了的草枝用帕子抱着,杨仪唤了豆子叫它上前,一人一狗在进谷的狭路上,杨仪缓慢地倒退着走,一边将摘的草叶小心搭在自己经过的两侧草丛上。都是绿色的杂草,乍一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她把采摘的草叶差不多都插完了,耳畔也听见了响动,是那两个杀手追了来。其中一人显然是看见了她:“在那!”杨仪有点慌,忙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内跑去。但她才进山谷,就被眼前所见惊的不能动。山谷两侧的地面上,零零散散,乍一看如同岩石,细看,却是些白骨骷髅。有杂草丛生的地方,白骨若隐若现,有的草枝索性是从骨头缝隙里长出来的,情形尤其惊悚。杨仪的目光简直不知该投向哪里,她抬眸,从地上向前,毫无预兆地她看见了一株高大的杉树,松针之间,白色影子若隐若现,不出意外的那也是坠落在树上的骷髅头,经年历月,已经跟这树融为一体了。杨仪屏住呼吸,把豆子唤到身旁,幸亏这是白天,幸亏现在还有豆子陪着她,不然……身后的响动越发清晰,她仿佛能听见杀手说话的声音,杨仪赶忙带着豆子向着冷杉树后跑去。那杀手一眼就看见了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身影:“哈哈,看你这次往哪里逃!”最先赶过来的还是那青衣人,他的袍摆掖在腰间,因为行动间袍子会经常蹭到腿上的伤,有些麻烦,虽然止住了血,可这一路追来不得停歇,还是让他倍觉难受。杨仪其实已经跑不动了,她的体力支撑她一路找到人头谷,已经是极限。带了豆子转到冷杉树后,扶着杉树,她垂头吸气,汗把头发都打湿了,散乱的发丝垂落,汗滴滑到末端,一晃掉落。杨仪觉着戚峰应该是时候到了,但同时她又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一相情愿……也许戚峰不知道自己会逃到这里来,又或者他被别的事情绊住脚,比如,那个佩佩姑娘。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恐怕就要孤零零地死在这山谷中,甚至无人知晓。“‘杨先生’……”不怀好意的呼唤从树后响起,惊得杨仪汗毛倒竖。青衣人稍微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瘦削的脸上带着歹毒的笑意。杨仪想要后退,可双腿已然无力,能够麻痹地支撑她站着,已是奇迹。“还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呢。”青衣人笑了声,左手随意地挠了挠右手背。杨仪的目光一动,最后落在他带血的腿上。“你是……什么人,”她咳嗽了声,壮胆问:“我、我自问没得罪,为何要杀我?”“我们自然无冤无仇,”青衣人道:“不过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杨仪惊疑:“买通你们杀我的背后之人是谁?”青衣人正欲回答,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别跟她多话,赶紧动手。这里有点古怪,不宜久留!”“你听见了,”青衣人向着杨仪笑,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可惜,要不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一句,他晃了晃手中的刀,逼近。豆子始终在杨仪身旁,冲着青衣人,喉咙里发出威慑的咆哮声。此刻看他走近,豆子几个跳窜,突然跃起,一口咬向青衣人的手臂。青衣人刚要挥刀,突然腿上一阵奇痒酥麻,他竟站立不稳,向着一侧猛然倒下。豆子趁机咬住他的手臂,奋力撕扯。杨仪怕豆子吃亏,赶忙叫道:“豆子回来!”豆子一击得手,急急又跑回了杨仪身边,此时那青衣人倒在地上,竟是大声惨呼起来。一直没有现身的那人终于从冷杉之后走出,他凝视地上打滚的青衣人:“真是可笑,阴沟里翻船。”青衣杀手抓着自己的伤腿,竟把先前缠着腿的布带撕开了:“不对劲,黎老大……我的腿……”那黎老大本以为他是被狗咬的才如此,听见他说腿,闪身走近。低头看去,黑衣杀手看到那袒露在外的伤口,此刻赫然已经高肿了起来!“痒的很,”青衣杀手面容扭曲,手指几乎扣入伤口之中,他惨叫道:“好难受!怎么回事!”“这是,”黎老大盯着他的伤处,突然一震,他看看自己的手背,果然在白色的痕迹外,也肿了起来,他望着杨仪笑道:“小丫头,小小年纪……竟这般诡计多端。”杨仪的脸色骤然变了,不为别的,只因为黎老大这声称呼。他竟知道她是女子?地上的青衣人仍在嚎叫,黎老大垂眸看去:“没用的东西。”抬手一挥。刀光闪过,地上的青衣人戛然声停,颈间多了一道深深血痕,鲜血汩汩流出,于地面蔓延。杨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这人……竟对自己的同伙下手?黎老大却居高临下地看着杨仪:“方才进来之时,我便发现地上散落的猫儿草,还以为是他不小心折断,现在看来,是你这小丫头故意洒在草上,想叫他中毒的是吧。”杨仪先前进谷的时候,摘得那些确实是猫儿草,这种草本也是一种可用的药草,但汁液有毒,尤其是在接触到伤口之后,便会使伤口肿胀溃烂,奇痒难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