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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正津津有味听着她的话,听到最后,却不乐意了:“闭嘴,再说这些不吉利的,我就……”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到了精舍门口,忽然杨仪止步,原来里头门边上,符琪扶着狄闻,正在跟俞星臣寒暄似的,看这个架势,确实有点临行送别。杨仪的心又跳快了:俞星臣莫非真的要走了?这么轻易?此时俞星臣跟狄闻行了礼,退后两步,然后转身往外走来。俞星臣当然也看见了杨仪跟薛放。望着两人一高一矮肩碰着肩的站在一处,薛十七郎身量高挑,肩宽腿长,背直腰细,气质拔群,越发把杨仪显得像是弱不禁风的一茎花枝。虽然不愿,可胡先生的那些荤话突然又在心底响起。俞星臣出了门。薛放道:“俞大人,这莫非是要回京?”俞星臣居然没露出那种令人讨厌的笑意,反而有些郁郁肃冷:“薛旅帅是明知故问么?”“嗯?”薛放诧异:“明知什么?”“你先前跟……”俞星臣欲言又止,看了看旁边的杨仪,这才微笑道:“小侯爷不是也要回京了么?他日跟你京中相会,也许还要叨扰一杯喜酒呢。”薛放摸不着头脑:“谁说回京?哪来的喜酒?”杨仪突然感觉不妙。果然,俞星臣瞥着她道:“昨儿小侯爷不在,杨先生同我说,侯府跟太医杨府有联姻之意,小侯爷此番回京,自会成为杨府的乘龙快婿。”薛放的眼睛瞪的极圆:“你……”他好像要喷俞星臣一顿,但又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杨仪……于是他回头看向杨仪:“你说的?”杨仪跟他靠的近,此刻便悄悄地把右手探到左臂底下,借着手臂遮掩,轻轻地捏了他一把。薛放当然察觉,垂头望着她捣鬼的手,便没有再出声。杨仪则看着俞星臣:“想必,俞大人不是要回京吧?”俞星臣的目光从她那只偷偷传递消息的手上移开,这点小动作怎会瞒得过他。他哼了声,竟没回答这话,越过两人径直向前。俞星臣的随从把马儿牵定,俞大人翻身上马,扬鞭远去。直到俞星臣带人离开,杨仪撤手。薛放则道:“来来,你跟我说清楚,好好地你为何造我的谣?”杨仪干笑:“旅帅,我……之前听斧头嚷嚷了几句,大概是我听错了。”她不等说完便又明晃晃地转移话题:“狄将军似乎在等我们……”薛放一把将她拉回来:“别走,我看你不是听错,就是故意的。而且好端端地,你为何背后跟姓俞的嚼我的舌头?”“没有。”杨仪否认:“真没有。”“你还当面不认,还有……”薛放得理不饶人,而且越想越觉着可疑:“你明明跟他不对付,为什么还跟他说那么多话?”杨仪正有点儿无法招架,里头符琪探头探脑,见他们竟还在门口,便亲自走了过来:“薛旅帅,杨先生,将军以为你们很快要进内了,为何还在此处?”薛放道:“你问他。”杨仪咳了声:“没事。”无奈地看看薛放:“我回头跟旅帅解释,好么?”薛十七郎这才哼道:“你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符琪看着他两个,只觉情势微妙,可又不便插嘴,只忙陪着向内。杨仪这才抽空问:“俞大人这般行色匆匆,是去哪儿了?”符琪面露诧异之色:“薛旅帅并未跟杨先生说么?”“说什么?”“旅帅此番迟归,只因又出了一件大事……”“大事啊。”杨仪瞪向薛放,这次总算轮到她表达惊奇跟不满了。“你瞪我干什么?”薛放把手一摊,却十分的坦然跟无辜:“我何曾有机会跟你说?你才醒,又吃东西,我跟你说那些大煞风景且跟你无关的事儿做什么?”符琪听出一点来,忙替他解释:“是了是了,对我们而言虽是大事,可是杨先生是局外之人。旅帅不提也是有的。”杨仪白了薛放一眼,看向符琪:“到底何事呢?跟我无关……却跟俞大人有关?”薛放在旁边觉着她这句话又有点怪。此时已经到了屋门口,里头侍从打起帘子,符琪放低了声音道:“云阳知县康昙一家,惨遭灭门。这康昙正是俞大人昔日好友,原本据说还要顺路去探望……所以俞大人闻听此事后,便坐不住了,定要亲自前去看看情形。”杨仪惊了一惊:“灭门?”符琪感慨:“可惜啊……那是个难得清正廉明的好官。”薛放竟点头表示同意。先前薛放抄小路往回走,本来该早就回到大佛堂的。但就在他准备赶路的时候,却听赶集的乡民们说,那滚石塌方处砸死了人,据说……还是个公差。薛放不知所以,横竖此地距离塌方处不远,他便带人策马返回,果真见路边有一具死尸,乃是被乡民们合力拖出来的。他手下的士兵上前查看,叫道:“这是云阳县巡检司的传信官!”当下把那尸首浑身搜了搜,竟果然搜出了一封血染的公文,竟是直送大将军狄闻的。薛放见那公文都给砸烂了一角,血又干得快,若是等赶回去交给狄将军,只怕里头的字也看不清了。当机立断打开,这才知道原来云阳县出了这样的大事,知县一家满门被灭。所以他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先去见了狄闻,将信笺交付,禀明缘由。两个人进了屋内,胡先生袖手站在狄闻身旁,看见杨仪进来,嘴巴撅起来,像是能栓一头驴。杨仪特意扫了扫,除了侍从之外,并不见狄小玉。心里略觉古怪。从昨儿开始她就一直没见到狄姑娘,按理说,在昨晚那样紧要关头她是不能缺席的,难道狄将军觉着难堪,才不叫女儿在旁?杨仪先给狄闻请脉,只觉脉象沉缓从容,显见身体情形正在好转。狄闻请他们落座,对杨仪道:“人说不能讳疾忌医,我却是太过自信托大,一直以为是旧疾复发,不当回事。若非杨先生冒险相救,真不知将如何。”杨仪道:“将军言重了,将军乃是威重有福之人,到紧要之时,自会有人相救。”“哈,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么?”狄闻笑了,又看向胡大夫:“其实我也知道,真到危急之时,也自有胡先生在。”狄闻要给胡大夫颜面,谁知薛放在旁道:“嗯,到那扬幡举哀的时候,胡先生自然会为将军哭的大声些。”杨仪吃惊地看向他,薛十七郎实在口没遮拦的很,嘲讽胡大夫也就罢了,竟还不惮咒狄将军被他治死。她觉着这话极其好笑,又实在不敢笑,便忍着低了头。胡大夫脸色一沉,向着狄闻躬了躬身,退了出去。薛放回头瞟了眼,满面正经地问:“他怎么走了?我说错什么了么?”狄闻笑道:“十七你……你倒也罢了。”他又看向杨仪:“有关后续调治等等,请先生多交代符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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