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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边看便皱眉:“连我这样的人,都觉着这凶手实在非同凡响。”周高南道:“谁说不是,所以当我看到那墙壁上的血字跟康知县的断指、又听了那看门老头子的什么恶鬼索命,我几乎也都……”他摇摇头,指着旁边一具尸首:“你不要急着笑话,我也不是只因胆寒而已,这些人被杀死还可以解释,但是这二小姐康宁,她居然是自缢身亡,再加上大小姐脸上那莫名的抓痕,以及康知县的题字,这不是很诡异么?”他说着叹气:“本以为是段家的人行凶,没想到又白忙一场,我倒是宁肯相信恶鬼之说了。而且,那俞大人还口口声声地跟我说,康大人写那血字的时候,是很、很高兴很快意的,你说这不是疯了么?”薛放去看康昙。康知县的致命伤在心口,浑身上下除了这一处,就只有双手腕跟掌心的血痕,以及那露出白骨的断折的右手了。“他留的那首诗,怎么念来着?”薛放问。周高南转头看身后,侯队正赶忙翻了翻手中的卷册:“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他一口本地的土味官话,把这首王维的名句念得奇奇怪怪。薛放把这些尸首都看过了,站在门口环顾众尸,隐隐觉着十分违和。刺伤,抓伤,割喉,自缢……还有那墙壁上的血字。这真的太怪了。“走吧。”周高南招呼他:“时候不早了,也不能在这儿呆太长,阴气太重。”薛放同他到了门口,忽然一顿,竟又返回到康逢春的尸首旁。他举手把下半截的盖布掀起来。周高南吃惊:“怎么还看那个?”薛放盯着那处的零碎看了会儿,才又将布盖上。周高南奇怪地看他:“你总不会是去看到底是大是小吧?”“再胡说,”薛放道:“你小心他晚上找你。”周高南忙闭口不言,回头向着停尸房方向连连作揖。“听说康家还有个小的活着?”“是,可也没什么用处,被吓傻了,整天呆呆的不言语。”“如今在哪儿?”“我看康知县怪可怜,这孩子一时无处去,就先留在我家里了。”“那个受伤的呢?”周高南皱眉:“二公子的情形不妙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就这两天的功夫了。要他开口只怕都难。”说到这里,周高南忽然饶有兴趣般问:“对了,那位杨易杨先生到底为何不曾同行?”薛放道:“你跟姓俞的一样,好好地怎么又提他了?”周高南道:“我还以为你会带他一块儿过来。”“笑话,我跟他还没到那形影不离难舍难分的地步。再说,我来还不够么?”周高南目光往远处瞄了瞄,微笑:“我就是说多多益善么,一个能救人,一个能拿人。”薛放道:“你以为是买东西啊,多多益善……”“该不会是……闹别扭了吧?”“少胡说!又不是小孩儿,闹什么别扭,”薛放显然不愿意说这些:“行了,我得去趟县衙。”周高南迟疑:“我陪你去?”“你自忙去。”薛放头也不回地挥手:“我又不是俞星臣。”周高南嗤地笑了:“别耽搁太久,中午记得家去吃饭。”薛放已经上马去了。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俞星臣站在康昙书房外的走廊上,望着右手侧那刷刷响的树木。他至今不知这是什么树,居然在大夏天的落起叶来。哗啦啦,风一吹便洒落一大片,铺天盖地地向着他吹来,这幅情形,让俞星臣感觉就如同有人抓了一大把的纸钱扔在了空中,随风飘落。有的“纸钱”落地,于走廊上刷刷滚动,擦着他的靴子跟袍摆掠过。俞星臣知道自己不该再来此,但康昙的那首题诗总是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魔怔一般。他走进书房,却没记着去那堵墙跟前,而是转到了康昙的书桌前,在那张松木椅子上坐了。一抬头他就能看到那题血字的墙,那四行字,如一个巨大的谜题之眼,同样在回看着他。窗外的树叶还要摇动,映的窗棂上的影子不住的变化。俞星臣微微眯起眼睛,突然愣怔。为什么会是这首诗。只是因为喜爱而已吗。为什么要写在墙壁上……到底是在什么状态下写下这诗的。诗可以言志,可以抒怀,可以记事,可以写景。段济所听见的那首《浪淘沙》,便是言志的典型。而王维的《书事》,可以说是写景而后抒怀。但是。俞星臣隐约想到一点很不对之处。此刻他坐在康昙的椅子上,微闭双眸,身边的日影逐渐消退,白昼成了黑夜,他瞬间变成血案发生那天之时的康昙。灯火摇曳,窗外有刷刷树叶摇响。不对,不对。俞星臣猛然睁开双眼。他有一点可以确信:王维的《书事》,极为不适合在那天晚上出现。这是周高南他们所无法了解的境界。就如同周高南不太相信,俞星臣能判断出是康昙亲自写的这首诗,而康昙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是极为快意自在,挥洒自如的,而绝非被人胁迫或者其他。俞星臣知道自己的判断左右矛盾,毕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磨破手指白骨为笔的情况下还能快意的起来。但他确信自己不会出错。或者真的是有……鬼?刷拉拉,一阵异响,身边的窗户仿佛被什么撬动,慢慢地要被打开了。俞星臣不可置信地转头望着,浑身的血都凉了。“啪”,窗户被掀开,窗外是薛十七郎探头向内看了看:“是俞大人啊。”他瞪了俞星臣一眼:“我还以为康大人回魂了呢。”俞星臣坐着没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可不是站起的好时候。他的腿都麻了,在薛放出现的瞬间,他的掌心已经出了汗。薛放跳进屋内,出人意料,他先注意的不是墙上的字,而是书桌上那盆兰花:“不错啊,虎头兰……可惜没开花。”伸手一拨花叶:“好几天没浇水了,这缺了水可不成。”灵枢走进来,扶着俞星臣起身。俞星臣问:“薛旅帅对兰草感兴趣?”又吩咐灵枢:“浇浇水吧。”薛放转头看着墙上的字:“这字写的……不错。”俞星臣道:“确实出色。”但一想到是什么写得,就叫人不寒而栗了。“比俞大人的如何?”“比我更胜一筹。”“该不会是俞大人谦虚吧。”薛放问。“并非如此。”说到这里,俞星臣心里的违和感又浓了几分:“其实以前,如灿兄的字确实不如我,但这一处的题字,却远在我之上。”薛放道:“是他进益太快,还是俞大人退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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