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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登竟隐隐地有点说不出的后悔。不料俞星臣问:“登老爷在想什么?眉头紧锁?”杨登抬头,对上他探视的眼神,终于转头道:“白兄,再请一请脉搏。”白淳最是诙谐:“怎么,喝了药立刻诊脉,杨太医,我可不给诊金哦。”杨登勉强一笑,便去把他的脉,白淳又看向俞星臣:“若这药当真有效,就让杨太医写的明白,以后留给俞兄用……”俞星臣白了他一眼,扫向杨登,见他眉头轻蹙,甚是专注。就在这时,白淳突然叫道:“哎哟肚子!”手捂住腹部乱扭起来。杨登吓得急忙撒手,猛然向旁边跳开。俞星臣也变了脸色。白淳在桌边扭动了片刻,突然抬头望着两人,嗤地笑了。俞星臣顿时明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杨登却仍忐忑,不明所以。白淳见杨登的脸色都煞白了,当下忙打躬作揖地道歉:“杨兄,莫要担心,我不过是看你十分认真,所以故意玩笑逗乐的。”杨登刚才差点给他把魂儿吓跑了,闻言哭笑不得:“白兄,你也太……”就在杨登跟两人准备重新落座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叫,白淳惊地回头:“什么响动?”杨登因为才受过惊,听了这声反而不慌,扭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很快,有两个丫鬟飞跑而来:“不好了,老爷,舅老爷忽然吐血了!”当白淳,杨登,俞星臣三人赶到的时候,内宅地上,多了一具尸首。不是别人,正是万蕊儿的哥哥万锈,只见他嘴边涌出许多血沫,直着脖颈死在地上,万蕊儿跪在旁边,好像吓坏了,浑身抖个不停。顺天府跟巡检司很快来人,查验死者死状,初步判定是中毒而亡。因为白淳近来风头无两,而在座的俞星臣又是巡检司新任的巡检使,至于另一位杨太医,则是今日更大出风头的杨大小姐之父。两方的巡差都十分谨慎,只询问死者身份,以及死前曾经吃喝过什么不曾。方才在他们来之前,白淳已经喝问过了,却并不知道怎样,这会儿跟俞星臣,杨登三人站在一块儿,呆若木鸡。万蕊儿则因受了惊吓,又因死者是亲哥哥,哭的几乎晕厥,已经进了内室。伺候的丫鬟战战兢兢:“舅爷晚饭之后,只喝了一杯茶,没再用别的。”仵作忙去查验茶盅,以及晚饭等物,均并无异样。顺天府跟巡检司的小头目一碰头,顺天府的巡差队正道:“先前是各位兄弟们先来的,这案子自然就归巡检司所有了,我们不跟你们争抢。”巡检司的人一听:“不不,虽是我们先了一步,只是兄弟你的官职要高些,何况涉案的也有巡检司的大人,我们要避嫌,这案子自然归你们顺天府所有。”如今是御前当红的太常寺寺丞家里出了人命案子,在场的又偏偏是两个出名的人物,顺天府的人也不傻:“若论官职,自然是这位俞巡检的官职最高……”正在争执,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身后响起:“这儿有个死人趴在地上,你们不赶紧查案,竟只管说高论低!这案子是我的,不相干的人可以走了!”顺天府跟巡检司的人双双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口气,谁知见到来人后,两方人马不约而同露出笑脸:“十七爷!”顺天府的人忙着行礼:“十七爷到了,这案子妥妥的,我们便不打扰了。”巡检司这边儿的人本来不想掺和,但看到薛放来了,就也吃了定心丸,自然也不说什么。薛放身后,老关跟小梅一左一右,十七郎一摆手,老关上前查看尸首,小梅则走过来,笑眯眯地询问白淳今夜的情形。白淳已经定神,便慢慢把自己所知的都说了一遍。薛放缓步走到那尸首旁边,转了一圈,又看向杨登跟俞星臣。目光从俞星臣面上转开,薛放道:“登老爷,您怎么也有闲心在这儿喝酒?”杨登却也发现他的目光迷离,身上亦有酒气,比他身上的气味烈多了。登二爷清清嗓子:“我是……”放低了声音:“白兄回京后我一直不得闲过来,今晚上算是择日不如撞日吧。”“那你真是撞了个好日子啊,”薛放诧异地望着他,“竟撞出一具尸首来。”杨登的心一跳,忙摆手:“不不,其实也不是特意撞的,就是……”他又轻声道:“先前给白兄开了一副药,所以……”俞星臣在旁边略一皱眉。薛放睥睨而笑:“所以什么?”杨登不是个会扯谎的,被他一连串的话紧逼,身不由己一句接着一句:“我本不想来,可、可白兄服药,我想接着看看药效如何……”他差点把杨仪提醒自己到白府的话说了出来。“什么药效?”薛放果不其然地问。杨登暗暗叫苦:“十七,别问了……”薛放仿佛半醉,但眼神如刀:“登老爷,你可别有什么隐瞒。”俞星臣见杨登简直如被碾压,便走过来一步:“此药不过是强身健体所用,不必追问。”薛放正等着他呢:“我问你了吗?还是说你是开药的大夫。”俞星臣淡淡道:“我也是巡检司的。”薛放嗤了声,不由分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是不是?平时你是巡检司的,现在你是凶嫌。不问你的时候别出声。”俞星臣眯起眼睛。杨登赶忙打圆场:“十七,那药真的没什么,先前白兄已经喝下,我正给他诊脉呢,这边儿就出了事。”此刻老关走回来:“仵作说是中毒而死,只不知是何毒。”薛放看看死尸,又看杨登,突然道:“登老爷你常常跟药材打交道,什么有毒无毒的东西大概会熟悉些吧?”杨登不明所以:“哦,也不全是。”薛放道:“那不如劳驾你,看看能不能从尸首上找到是被什么所害的。”“尸首?”杨登赶忙摆手:“不不,我不擅长这个。”薛放皱眉盯着他,之前他说没把杨仪当成女人,现在他要改改,跟杨仪相比,杨登仿佛更像个女人。他一把拉着杨登:“你看一看,万一能看出来呢?登老爷,实不相瞒,这府里死了人,人人都有嫌疑,您若不想被提到巡检司去,就先帮个忙。不用怕,他已经死透了,不会跳起来咬你。”杨登虽是大夫,但极少面对死人,尤其看着万锈的死状,呲牙咧嘴,嘴边还带着血沫,越发狰狞,他实在不能细看。薛放似乎对他失望:“人家说有其父必有其女,现在我看,幸而未必。”推开杨登,薛放俯身,细看那尸首之状,竟慢慢地把死者的嘴推的张开了些。杨登在旁看的眉头紧锁,赶忙转过身去。薛放却突然嗅了嗅。他盯着死者的嘴,靠近,旁边的老关忙要提醒他别靠太近:“十七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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