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未必,”夏绮笑看他一眼:“只是我知道你不像是外头那些轻狂人,不过说说罢了。”说着夏绮又叫陈献跟杨仪见礼,杨仪望着正伪装规矩的陈献,心里五味杂陈。昨日来去匆匆,没来得及跟夏绮细说。今日她来得早,又不用看诊,距离进宫还有半个多时辰,总算能坐下说话。杨仪就问起跟赵家的事情,本来她不敢开口的,只是夏绮如今心胸开阔,并不再似先前郁结不快,她才肯问。夏绮说道:“我也是后来听说,本来他们家因为我有着身孕,不肯答应,是他们老太太做主,不许叫烦扰我,哼,若他们真的执意不肯,我宁肯没了这个……也不委曲求全。”杨仪怕她惊扰腹中孩子:“慎言,慎言。”因她两人说话,陈献就识趣地退到了门外,听到这里,就探头向内看。夏绮笑道:“我说的是真话,大概老太太也估摸到了我的性子,恐怕鱼死网破,她只是还顾惜着彼此一份体面,不想彻底撕破脸。”杨仪迟疑道:“我说句不中听的,那以后这孩子生下来,万一他们……”夏绮道:“这孩子生下来,我会自己养,绝不会给别人。”杨仪还有疑虑,夏绮对她一招手,杨仪凑近,夏绮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话。“啊?真的?”杨仪惊愕。夏绮道:“这主意我已经透给母亲知道了,到时候就算赵家那里起意,山长水远,有本事到那里跟我抢去!”杨仪握住她的手:“可是,这般跋涉……”夏绮道:“不碍事,我心里有数。就是有一件遗憾。”“什么遗憾?”“离了这里,自然就见不着你了。”杨仪语塞。同夏绮说完后,杨仪出了府门,正欲上车,就见陈献跟着跑出来:“仪姐姐!”杨仪回身,陈献笑道:“我想去巡检司找十七,借你的车走一程如何?”车中,陈献在她对面坐了,看看杨仪,又看看小连。小连因不知他的脾性,之前看见他在里头那么温顺恭谨的,只当是个极有教养的小公子,虽然同车,却也不以为然。杨仪却知道陈献是个不可貌相之人,往往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心里提防着,吩咐小连:“赶紧把那四气五味歌再好生地想想,务必尽快背熟了。”小连本正时不时盯着陈献,闻言忙又皱眉闭眼地开始背诵。陈献看的稀奇:“这丫头猫儿念经似的,背的什么?”杨仪道:“我想教她们些医理上的事,兴许以后用得着。”陈献惊叹:“仪姐姐愈发能耐了,真要教出来,那可是功德无量。”“只是试试看罢了,能不能也看造化,”杨仪道:“对了,多谢陈旅帅昨日的药。”“那不算什么,能帮得上自然最好。”“听说陈旅帅不日要调回京内?”“十七跟你说的,他可是什么都不瞒你。”说到这里,陈献盯着杨仪,忽然问道:“仪姐姐,我想起一件事来,昨儿十七跟我玩闹,你做什么拉了他一把?”杨仪没想到他竟留意到了,而且问出来,一慌:“啊,我是怕他没轻没重的。”只好把薛放的理由拿出来。“真的?”陈献歪头看向杨仪:“可别是有什么其他缘故吧。”杨仪心跳:“什么其他缘故?”陈献笑眯眯地:“或许,你不想让十七哥跟我玩闹?”“啊?怎么、怎么会呢?”他歪打正着,杨仪急忙否认。陈献笑的天真:“我想你也该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我跟他玩耍就玷辱他身份了?”“呵呵,”杨仪干笑:“这是哪里的话,你怎么会说什么身份?要论起身份,我才是不配跟你们在一起的人。”陈献嗤地笑了:“我只是玩笑,仪姐姐你怎么当真了?何况什么‘不配’,在十七哥心里,你简直跟那……”杨仪看小连正背的如痴如醉,便及时拦住陈献:“十九爷!”陈献抿嘴笑道:“咦,你不叫我陈旅帅了?我比你小,以后你叫我十九就是了。何必这样见外。”这时侯马车不知怎么慢了下来,陈献探头往外看了眼,正听见路边有人说那杀夫的案子。陈献思忖道:“今儿那方家娘子总能开了口吧,希望她能供出真相,我心里也是好奇着呢,所以才特意走这一趟。”杨仪敛神。对于这个案子,杨仪毫无头绪,并无印象。就如陈献所说的那样,过日子哪里不会磕碰,尤其是夫妻两人之间出事,多半直接报官,然后顺天府就处置了,顶多只会在本地街坊嚷嚷两日,掀不起很大波澜。而且是发生在南外城的事,京城内更加不闻。故而杨仪对此事的首尾竟一概不知。到了街口,陈献下车,临行说:“仪姐姐得闲也过来,我告诉你案子的事。”他不说那些惊人之语,娃娃脸嫩嫩的,透出几分灵秀可爱,看着就很惹人喜欢。杨仪目送他离开,暗自叹了口气。等到了宫门口,才下了马车,就见也有一行人正出宫来。杨仪瞧见那行人的做派,赶忙拉着小连退后几步,在宫道旁边侍立。那出来的人早就看见了她,微微止步。一个内侍上前:“杨侍医?请随我来。”杨仪上前拜见端王。端王殿下态度温文:“早就想一睹杨侍医的风采,今日竟不期而遇了。”端王的身旁,跟着的是紫敏小郡主,此刻道:“王叔,杨侍医穿太医的官袍是不是很好看?她可不止长得好看,医术更加高明,简直是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嗯,”端王将杨仪上下一打量:“果真是风姿超逸,仪表不俗。”小郡主道:“这怎么是形容男人的话?”“那你的才貌双全呢?”端王殿下呵呵一笑,又对杨仪道:“此处人来人往,并非说话之处,杨侍医且去吧,日后自然有相处之时,本王也有些医理上的事,再行请教。”杨仪忙道:“不敢。”退后数步,请王爷跟郡主先行,这才进宫去了。这边,端王跟小郡主各自上轿。王驾出宫道向前而行,王爷隔着轿帘问侍从:“昨日顾府的情形,到底如何?”昨日顾莜先前回到了府里,把顾朝宗大骂一番,又去了老太太房中。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儿,从小娇生惯养,百依百顺,此刻一通哭诉,老太太也无言以对,只好尽量安抚她。顾莜又道:“甯儿从来都是个最听话的,今日的事必定有人害她,既然跟着出去的青叶都给打的半死,没理由放过另一个祸首。”老太太忙道:“你说荣儿?倒也罢了。何必再生事。”顾莜不依不饶:“她算什么东西,处心积虑地对付甯儿,在母亲跟前挑拨离间,这种祸水岂能饶她?”当下命人把顾荣儿叫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