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只怕也差不多了,”小梅啧了声,捂着嘴对薛放笑道:“十七爷,您这一脚够厉害的,只怕他以后只能当太监了。”“他这幅熊样当太监?你当着江公公的面说声试试。”薛放哼道。小梅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笑求道:“十七爷饶了我吧,一时风大闪了舌头。”薛放道:“把他拉起来看看到底如何,到里头找裤子给他穿上,还有里头有个女人……也叫她穿上衣裳。”士兵们把苟七翻了过来,果然见那个东西已经血糊糊的有点软烂不成形状,可见以后是不能用了。士兵们忍着嫌弃,找了裤子给他套上,自始至终苟七竟没有醒来。里头的美娘被狠狠摔了一跤,幸而没有性命之忧,穿上衣裙,惊魂未定。薛放觉着屋内气息污秽,叫小梅把窗户打开。透了风,薛放才进门。“官爷,你方才为什么不接着奴家,差点摔的魂儿都飞出来,”美娘揉着几乎骨折的胳膊,半习惯地向着薛放飞眼。谁知对上薛放刀刃般的眼神。美娘打了个寒颤,仓促低头。薛放已将屋内打量了一遍,问:“你跟苟七是什么关系。”美娘道:“他、他是吴家的奴仆,常来找我。”薛放道:“这就是说你跟他很好。”“官爷,”美娘又拉长了语调:“我们干这种买卖,只要有钱,都是大爷,都跟他好。”薛放听不得这种浪声浪气:“你最好老实点,别跟我来这套。”“官爷……”“要么就去巡检司说,要么好好回答。”美娘重新低了头。薛放道:“他一个马夫,能有多少钱,值得你那么尽心伺候?”美娘的眼珠转动:“他虽然没多少钱,但、但还算真心对我,有多少钱,横竖都给了我。”薛放道:“是吗?那他给了你多少。”美娘咽了口唾沫:“每次总会有……几百文。”薛放冷笑:“你这妇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在吴家,一个月最多也四五百文,他隔三岔五来找你,难道你是得倒贴钱?或者你跟他有不可见人的……”“什么不可见人的……我可不知道!他只找我干那事,他在这屋外怎样,我哪里晓得,也管不着。他又不是我的马夫。”美娘哼了声,泼辣地说。薛放冷笑:“我看你知道的很,要不怎么就宁肯不要钱也招呼他。”如果说是苟七那方面天赋异禀,弄得这女人舒爽,那不要钱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方才进来的时候,薛放明明听见了她并没有很快活,恰恰相反,她很痛苦。既然这样,她又怎么肯白给苟七弄。美娘咬了咬唇,叹口气道:“我、我瞒不过官爷,是这样的,他……虽然没多少钱,但隔三岔五会给我买点东西,我们不过做买卖罢了,给什么不是给呢。”薛放道:“买东西?都给的什么东西?”“不过是些女人的东西……”美娘故作羞涩地看了薛放一眼:“也没什么可说的。”薛放道:“能叫你那么卖力伺候,会没什么可说?”美娘又咽了口唾沫,花言巧语地笑着道:“是真的官爷,我哪敢当着您的面儿说谎,无非是些首饰衣物之类的东西。说起来官爷总问这个做什么?如此大阵仗寻到这里来,难道是苟七犯了什么案子?可千万别把我这等无辜之人牵连在内……”薛放无视她刻意送来的眼波,只道:“你把他给你的东西,都拿出来,我看看。”美娘方才故意问苟七犯了什么案子,就是不想他再去留心那些,听薛放还是问这个,一惊。她的额头隐隐地有点汗冒了出来:“官爷怎么了?为什么要看那些东西,都是我们女人家用的,何况有的我已经当掉了。”“当到哪里去了,也都说出来,剩下多少,也都拿出来,别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薛放见她如此刁蛮难缠,冷道:“你只要知道,他犯下的可不是一般的案子,那是要杀头的,如今你也有嫌疑。最好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美娘听见说“杀头”,呆若木鸡。她的脸色几次变化,终于跺脚:“天杀的挨千刀!怎么干这种事!”咬了咬牙,美娘走到床边上,从床上将一件裙子扯了出来:“这就是他上次给的,还有这个。”俯身从地上,把一件水红的抹胸捡起来,上头绣着精致的大朵牡丹。美娘似乎有意给薛放难堪,挑着那抹胸,轻轻抖了抖。这是之前苟七来,才从她身上撕下来的,这会儿还没工夫穿上。小梅吃了一惊,见薛放好似很在意那裙子,便忙走过去。将裙子接在手中,打开看:“十七爷?”小梅自己看不出什么来,也不晓得为什么薛放会盯着一条最普通不过的裙子。然而此刻薛放望着这裙子,心里想到的是先前杨仪在苏家打开了云娘的衣柜……他那会儿惊鸿一瞥,见好些女人的衣裳,自然不会在意。但此刻,他偏偏又想起了那一柜子的衣裙。正在这时候,小梅见他不语,又见美娘撒泼一样挑着抹胸,小梅看看那水红绣花的抹胸,又看看美娘:“我说,这个是你的尺寸么?看着可比你大的多。”美娘一愣,看看自己的胸,顿时变了脸色:“你这小猴崽子,老娘……”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放问:“你说什么?”小梅跟美娘都愣住了。小梅迟疑:“十七爷……”“你刚才说……尺寸……”小梅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说那些歪话,忙陪笑:“十七爷,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毕竟这抹胸似乎大了点。”薛放却又看那裙子:“你比一比,这是她的尺寸不是?”小梅这才明白薛放的用意,原来不是怪罪自己,当下放了心,忙把裙子一抖,照着美娘的腰,果然发现了:“这腰围怎么反而有点儿小……对吧?”美娘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不知是因为谎言将被戳穿,还是因为自己的身材被比了下去。薛放已经想通了:“他特送你这两件不合身东西,你竟不觉着奇怪?”美娘咽了口唾沫:“官爷,你若是认识苟老七这个人,就知道他做什么也不奇怪了,他给我什么东西,我就高高兴兴拿着就行,哪里还能挑剔?再说这两件的料子都是上好的,虽说有那么一点不合身,但倒也能穿上,何况他是男人,男人给女人买这些身上的东西,哪里有弄的那么明白的时候,弄错了也是有的。”薛放微微一笑:“还有什么别的。”美娘吁了口气,仿佛肉痛,极不乐意地从自己的手上撸下了一个银戒:“还有……这个。”依依不舍地放在了桌上。小梅拿起来细看,倒看不出什么来。不料薛放脸色已经不耐烦,指着美娘比了个手势。小梅跟他良久,已经有了默契,当即呵斥道:“你这妇人,还得叫我们十七爷催着?还有什么藏掖不赶紧都拿出来,是想去巡检司找不痛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