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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簿道:“俞大人,所谓马缟被乔小舍所杀的事情,不过子虚乌有,是之前艾静纶乱嚷的。据我所知,马缟跟乔小舍也向来是交好的……是不是,苏博士,元学正?”两个人想了想,元学正道:“他们好像确实走的近些。”苏博士点点头:“乔小舍,丁镖,马缟这几人常常的同出同入,若说他们自相残杀,怕是……”他谨慎地没说完。正在此刻,门外侍卫道:“大人,顺天府的那只断手取来了。”厅内几个人都惊呆,陈主簿先问:“什、什么手?”俞太息看向俞星臣:“你……又想干什么?”“一时仓促,情非得已,”俞星臣欠身,满面歉意:“这只手,得请杨侍医过目,看看是否跟此案相关,故而先行带来此处。”俞太息的眼角微微抽搐。“咳,”俞星臣低低咳嗽了声:“各位可以先行回避。”俞太息很想稳住,但想到之前已经看过一具尸首,如今竟然还要看一只断手……他是个谦谦君子,有点儿受不了。陈主簿也道:“罢了罢了,既然是杨侍医想看的,那我们自然没有过目的必要。”他倒是会说话,把不敢看说的这样顺理成章。元学正跟苏博士的脸色也不太妙,众人即刻退却。这会儿杨仪已经把那士兵叫了过去,盒子放在桌上。士兵对俞星臣道:“顺天府本来推说天晚了,属官跟仵作都不在,不愿麻烦担干系,因听说是杨侍医想要检看,忽然就肯了。”俞星臣有些意外:“嗯?”士兵面上露出一点笑意,说道:“他们说之前被鄂极国的那力士伤着了许多衙差,多亏了杨侍医不辞辛苦,救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听杨侍医也在这里,便立刻许了。”俞星臣看了看杨仪,她这会儿却没心思听这边说什么,正自顾自在打开盒子。他看着她安静办事的样子,只觉着手臂上一阵阵的疼。灵枢扶着:“大人……”俞星臣挪步,背对着杨仪站住。杨仪早把俞星臣众人抛到脑后,只顾要看那只断手。而就在她打开盒子的瞬间,桌上本来不动的黄狗忽然“唔”了声。杨仪回头,正俞星臣走到门口,也回头看过来。却见黄狗扭头向着盒子的方向,鼻翼扇动。这会儿,几乎不用再叫人来认,两人已经确认这只狗子确实是刨出那断手的。杨仪将那只手取了出来。顺天府的仵作把这只手略做了处理,洗去泥尘,又被盐水浸过。杨仪望着那惨白僵硬的手,惊讶于这手的完整程度,但是看了半晌,她摇头道:“这并不是女子的手。”屠竹跟小甘就在她身旁,闻言道:“但是这手如此纤细……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平心而论,虽然已经过了不少日子,这手也变得有些可怕,但仍是能看出……倘若这是在活人的身上,这指定是一只极好看的手,手指纤细而修长,色泽也还不错,甚至比很多女子的还要好看。虽说略微大一点儿。俞星臣于门口半是背对着,闻言道:“是因为没有养长指甲吗?”当初在羁縻州,查看曹方回尸首的时候,杨仪就曾从她修剪的极好的指甲,辨认出她就是女扮男装的曹方回。俞星臣当时不知她的身份,又想抓薛放的纰漏,当时的一应案卷自然看的非常仔细。“不全是。”杨仪回答。俞星臣一梗,换了个话题:“可是那个失踪了的马缟?”“不是。”俞星臣微震,略向她那边看了眼,又不敢细看,怕看见那只手。“为何如此肯定?”杨仪道:“从这手看来,死者年纪应该……至少三十开外。”“哪里可以看出?”屠竹跟小甘也赶紧凑上来细看:“姑娘,哪里能看得出来?”杨仪却转头看了俞星臣一眼,觉着他这隔着远远地说话的样子,真是古怪。听小甘询问,便回答:“这手背上细看的话,有几点淡淡的斑痕,这是上了年纪才会有的。”小甘屠竹忽略那手上散发的异味,凑近细看,果真发现那手背上有依稀的几点。屠竹很想碰一碰:“这是斑点?不是擦伤、或者沾了什么?”小甘道:“姑娘说是斑痕,自然不会错。”杨仪一想,说道:“就算这斑痕未必做数,但这只手绝不可能是个十四五岁少年的,十四五岁,跟三四十岁的手,必定不同。”屠竹陪笑道:“话虽如此,这手都这个样子了……要是活人且好端端地,自然能看出来,如今却是难辨认。”杨仪稍微踌躇:“如果想要它恢复原状也行,可以把它泡在水里,一两个时辰取出来,就算恢复不了十足,也就七八分。如果是那样,这斑痕看着就能更明显。”说到这里,杨仪道:“只是有一点奇怪。”屠竹忙问什么怪,杨仪道:“之前在梧桐树下发现的那猫儿的尸首,已经腐坏不能辨认。但是这只手却并没有虫蚁叮咬过甚之状,而且……也没有怎样腐坏。”小甘道:“是不是被埋了没多久?”“是没多久,但七八天是有的,可还是如此完整……”她把手凑近,想要闻一闻。小甘几乎要拉住她:“姑娘……”“不要紧。”杨仪还是细细嗅了嗅,抛去自来的腐臭气息外,她仿佛能闻到很淡的一点……“香艾?是艾蒿,还有……”杨仪怔住,又反复把手心手背打量了会儿,恍然大悟:“是手药。”“什么是手药?”屠竹越发疑惑。杨仪道:“是……就像是我做的萱草膏、金银花膏……是一种保养手的药膏。不过,这只手用的是有艾草之类的方子。”艾蒿本就有驱除毒虫的功效,所以这只手并没有被虫蚁所噬,但除了这个原因,另一个缘故却是,那只猫尸把梧桐下多半的虫蚁都引了过去。但也可以推断,这只手是在猫尸之后被埋了的。但既然这只手不是马缟的,难不成本案除了失踪的马缟,死了的丁镖,还有一个神秘不知名的受害者?此时子时过半,俞星臣同俞太息略说了几句,请他去休息。巡检司的人押了乔小舍自回,丁镖的尸首也被带回。屠竹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只黄狗往外走。国子监的杂役们侍立两侧,其中一人无意中看了眼黄狗:“这不是……”他脱口而出三个字,就觉着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不料俞星臣已经听见了,止步回头:“你说什么?”杂役被众人盯着,有点不安:“大人,小人没说什么。”俞星臣道:“你知道什么,不用忌讳,只管说出来,你若不说,便是知情不报。你可见过这只黄狗?”那杂役才小声道:“大人,这只狗看着有些眼熟,倒像是之前门房里老滕喂过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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