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只得将药方递给小二,小二按照方子很快凑了一副药,利落地包了起来。青叶把药方跟药一起拿了,给了钱出门。身后,那店掌柜望着青叶,说道:“这丫头……”小二忙问:“掌柜的认得?”掌柜道:“我倒是不认得她,可却认得那张药方上的字。”小二惊奇:“是哪一位大夫,必定是有名的,您才看出来了?”掌柜的笑道:“自然是极有名的,那像是太医杨家大少爷的字迹。能叫他开方子的人家,必定不是寻常门户,可怎么跑到咱们这小药铺来抓药呢?”小二思忖:“可看着那药方子的字迹、不太像是新开的……掌柜,真的是补身子的药?”这掌柜的倒是有点儿见识,欲言又止,摇摇头道:“杨太医的药方,还是别去贸然揣测,罢了,莫管闲事。”青叶揣了药,上车往回走。心里像是揣着个野兔子,生恐它跳出来跑了一样,时不时摁一摁。马车缓缓而行,青叶心里乱糟糟地,撩开车帘向外打量。正过十字街,却见有几个人从南街上骑马而来,青叶眼前一亮,忙叫停车。那边来的,却正是灵枢跟两个巡检司的差官。青叶好久没看到灵枢了,乍然遇见,几乎忍不住要跳下车来:“灵枢!”灵枢起初没看见她,听见叫声才打马过来:“青叶姑娘,怎么在此?”被一问,青叶才梗住,忙又强笑:“有一点事……你在忙什么?”灵枢放低了声音:“国子监有个案子,大人正在侦办,我正要去传人。”青叶虽知道他忙,但好不容易见着,不肯就这么三言两语让他走了:“灵枢……你好像瘦了,我、我之前听说你也受了伤,伤好了吗?”灵枢道:“放心,杨侍医给处理的及时妥当,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青叶听他提起杨仪:“对了,今日是仪姑娘定亲的大日子,你……”忽然想起他方才说俞星臣在办案,何况俞家跟杨家也没有亲近到要亲自前往的地步,于是噤声。灵枢回头看看那两个差官:“青叶姐姐,我要去了,改日再跟你……”他还没说完,青叶伸手抓住他:“灵枢。”灵枢一愣:“可还有事?”青叶犹豫了片刻:“灵枢,你能不能告诉俞大人,姑娘……之前你们往海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传出了俞大人身亡的消息,姑娘以为是真的……所以才、没了指望的。”灵枢愕然地望着她:“什么?”当时陈献跟俞星臣在沁州将计就计,虽然陈献派来的人及时拦住了那“报丧”的,但消息仍不胫而走。尤其杨甯在顾家,漕运司的消息最为灵通。杨甯当时本就病症未愈,得知此事后,更又大病了一场。之后,才有了跟宣王府的亲事。灵枢总算弄明白了青叶的意思,他拧眉道:“我告诉了大人又怎么样呢?横竖甯姑娘将要进宣王府了。木已成舟。”青叶听见“木已成舟”四个字,一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攥住那包药。灵枢心里想起的,却是之前杨甯刺伤了俞星臣的手的那一幕场景。不管怎样,他竟都无法原谅杨甯。就冲着这个,他也不会再把青叶的话去转告或者怎样。何况告诉了又如何?也只白白地又让俞大人多操一会儿心罢了。青叶怔怔地望着灵枢,灵枢道:“青叶姐姐,我真该走了。”略一犹豫,他道:“我听说,俞府里太太正张罗给大人相看合适的人家……想必不久就会有人的。”青叶的手本来要松开灵枢了,闻言更抓紧了几分:“可是……”灵枢疑惑地看她。青叶的眼圈红了起来,终于问道:“我呢?”“你?”灵枢一愣。青叶的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此时灵枢身后的差官见时候不早,忍不住出声招呼。灵枢把手抽回:“我真要去了。”向着青叶一点头,打马离开。青叶愣愣地望着灵枢远去,回身靠在车壁上。她红着眼,无意识地将手指送入口中用力地咬着。乔国公府。乔小舍被国公爷带了回府,先去见过府内女眷,被嘘寒问暖地询问了一番。退出后,到了乔建的书房。书房内本还有几个清客,见了公子来到,都悄悄地退了出去。乔国公看着儿子。一个字没说,乔小舍已经跪在了地上:“父亲……”“你在外头到底都做了什么事,给我说明白!但凡有一点隐瞒,我打折你的腿!”乔小舍咽了口气,神情有些畏缩地说道:“父亲,您别听……那什么俞巡检的话,我真是冤枉的,我只杀了那只猫而已……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乔国公冷笑道:“你真以为你这番说辞能够骗得过人?何况那是俞星臣!你若不是国公府的,这时侯早给你大刑伺候了!”乔小舍微震。“我只问你,你给我说实话,”乔国公道:“猫是你杀的,那老滕,也死了?”乔小舍颤抖着:“我、我……”“起来,去拿家法。”乔国公冷漠地吩咐。乔小舍脸色骤变,忙叫道:“父亲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那老滕又是什么人?”乔国公的脸色更冷了几分。“是门房上的……”乔国公拧眉:“他招惹你了?”乔小舍咬了咬唇,终于开口道:“他、他经常地去喂那些猫儿、狗的,我先前骂过他几次,他总是不改。”“就因为这个?”乔小舍顿了顿:“那天,我……我跟丁镖他们,把那只大猫给杀了……谁知他正好来找猫,竟给他撞见了。”话说到这里,一切真相仿佛昭然若揭。乔国公屏住呼吸:“然后呢?”“他、他突然跟疯了似的骂我们……他那样一个下贱的人,敢那么无礼,我就叫他们……丁镖他们就一拥而上把他制住了。”乔国公一时没有问下去,只是抬手揉着眉心,好像要让自己缓和缓和。他似乎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己可能无法接受。“然后又怎样?”乔小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父亲,却继续说道:“因为他一直大骂,乱动,我就拿了那把刀威胁他叫他住嘴,谁知他只管嘴硬……我、我一时气急,就把他的手砍了下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太气人了,骂的那些话、不堪入耳……父亲听了也会生气……”乔国公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他张了张嘴,又紧闭。“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因为断了手?”“不不,是丁镖他们……把他、勒死了!”乔国公绷着脸:“尸首呢?”乔小舍舔了舔嘴唇。“你最好快点说,你不会以为俞星臣把你放回来,你就真的无事了吧?”乔国公盯着儿子:“这件事毕竟不是只有你跟丁镖知道,俞星臣此刻必会传召其他跟你拉帮结派的那几个,你确信他们都能扛过俞巡检的审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