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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斧头带了豆子早早地去蹲守,想看看昨儿那少年还来不来。他等了半天,不见人,想到那少年昨日的怪异举止,有些不放心。一眼看见豆子,斧头笑道:“豆子,你记不记得昨儿你吓唬的那个孩子?你要是能闻到他在哪里,你带带路?”他本是玩笑的口吻,谁知豆子摇了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向前跑去。斧头跟着豆子,一路停停走走,不知到了哪一处,豆子开始左顾右盼。斧头正跟着打量,却见两个路人经过,其中一个道:“可怜,造孽!”另一个说道:“王员外也太刻薄没人性了,这慧娘也太可怜了!决明以后可怎么活,偏偏又痴痴傻傻的……”“刚才看到决明往东边去了,总不成是去王家了吧?”“这时侯找王家做什么?去了也只会吃亏……”斧头正听着,豆子汪汪两声,原来已经跑远了,他赶紧跟上。王家府门外,叫决明的少年站在那里,身上落了薄薄地一层雪。几个家丁站在门檐下打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门打开,里头一个人走出来,满脸不耐烦,正是昨日欺负慧娘的那男子,王府的王员外。他抖动着脸上的肥肉,皱眉看着少年:“这小杂种来干什么?还不把他赶走?”家丁们刚要上前,决明抬手指着王员外:“你看着我。”王员外愣住,不由自主看向少年的眼睛。他先是看见一团漆黑,黑的无边无际。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决明说道:“黄大仙会来报仇,你不得好死。”王员外浑身一寒:“你说什么?”他身不由己注视着少年的眼睛,那漆黑一片中仿佛有东西在窜动。王员外身不由己,正要凑近看,耳畔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又仿佛是诡异的笑。似乎有什么从那黑色中猛扑出来。王员外惊怔,眼前一花,哪里还有决明,竟是一只尖嘴细长的黄皮子,正呲牙咧嘴,向着他冲了过来!“啊!”王员魂不附体:“滚开!打、打死他……”他踉跄后退,想要逃走,但那黄皮子已经冲到了跟前,张嘴咬向他的喉咙。“这畜生……”王员外觉着冰凉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肉,他骇然挥手乱打,绝望地叫道:“救命,救命!”周围怪影重重,好像有更多的黄皮冲了上来,将他围住,或啃或抓,痛不可挡。王员外无法脱身,挣扎中肥胖的身躯向后倒下。他的脸色扭曲,发出苟延残喘的喘气声,喉咙处鲜血奔涌而出,血从台阶上滑落,把地上的雪都染红了。斧头带着豆子赶到的时候,王府门口已经乱作一团。少年决明倒在雪地中,微微抽搐,鼻端有些许血迹。王员外仰身倒下,死在台阶上,喉咙处血肉模糊。斧头正惊心动魄,不知怎样。豆子却冲着墙头上某处狂吠。他抬头看了眼,却见堆满了白雪的墙头上,有一个灰黄细长的影子,如同一道轻烟,起伏闪烁,极快地消失无踪。王府的家奴们起初不知所措。他们明明就在王老爷身边,可是王员外突然像是发了疯,开始大吵大嚷,并伸手乱抓自己的脸跟喉咙。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跟狠劲,竟活生生地把喉咙都撕裂了!嘴里还不停地叫嚷,好像看见了极为恐惧的东西。有几个家奴上前拦阻,还被他把手臂脸上划出了几道血道子。想到王员外叫嚷的那些话,又想到决明先前的奇怪举动,他们纷纷将骇然的目光投向决明。而王府之中也得知了消息,王家大娘子哭号连天,又命快把决明拿下打死。幸亏有个斧头在旁边。斧头挺身而出道:“谁敢动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是那个人自己自戕的!”家奴们原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刚要把斧头赶走,豆子冲上前,汪汪地叫了数声。把众家奴吓得倒退。一个管事出来,望着斧头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又见豆子生得壮硕,便吩咐家奴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拿棍子打死烧吃了!”斧头急忙拉住豆子:“你们敢,这是永安侯养的狗,我是监军府的人!你们碰我试试!”“永安侯”三个字一出,众家奴慌忙后退,都看向那管事。管事的脸色变了又变:“你说什么?你是……永安侯、监军府的人?”他也不敢得罪,看看地上的决明,又看看斧头,道:“小爷,劝你别碰这个丧门星,他从小就有些妖邪古怪的,今日又用妖法害死了我们老爷,我们府里必定不会甘休……”说话间,里头一个大娘子带着几个仆妇走出来,眼中带泪气势汹汹:“什么监军府的人,也不能庇护杀人凶手!就算是永安侯又怎么样?再大的威风也大不过王法去!”斧头看她凶悍,便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他没有动手杀那个人,这些人可也都看见了,是那个人自己抓破喉咙的……跟他无关,你拿不了王法说事。”斧头先前带着豆子来到的时候,也看的明白,少年决明站在门外雪中,而王员外则鬼哭狼嚎不可一世,伸手乱打乱抓,竟生生地抓破了自己的喉咙,死了。大娘子其实也听说了,扫了眼那些面色畏缩的家奴,她冷笑:“这可不一定,你是外地的,恐怕不知道本地的门道,你去打听打听,这野种从小古怪,最会咒人,小时候就咒死过人!我必定要告他一个妖法杀人!你识相的就别管这件事!”斧头哪里肯放手,大娘子怒骂家奴众人:“你们都是死人,一个孩子都办不了?把他们弄开,将那丧门星打死了以绝后患!”家奴们原本惧怕永安侯跟监军府的名头,奈何女主人催促,便拿了棍子靠前。豆子挡在斧头跟前,向着家奴们呲牙,发出低低的警告吼声。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两个监军府的侍从一路追着斧头找来,及时喝止。王家的大娘子见来了主事的人,自然不能由她一手遮天了。便冷笑道:“你们既然是官府的人,那咱们就官府说话!”立刻吩咐管事去衙门报官!斧头见势不妙,让侍从们把决明送回他家里,自己跑回监军府,跟杨仪告诉了此事。杨仪听的疑惑:“你说的是什么?那个叫决明的少年,杀了王员外?”“不,不是,是王家的人非说他杀了,但是我去的时候明明看的真,他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是那个王员外自惊自怪,自己抓挠的……王家的人不肯认,便诬赖在决明的头上,指认说他用什么妖法之类。”斧头虽跟少年决明只一面之缘,但这种恃强凌弱的事他怎么能忍,又对杨仪说道:“我打听过了,决明的母亲慧娘,原本是那个王员外强买的,谁知他家里容不下,才赶了出来……生了决明,他也不闻不问,全靠慧娘辛苦养活着,他反而说决明是野种,而且时不时地过去折辱慧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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