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烈只觉着骨头缝里开始做痒,他咬了咬牙:“解药呢?”杨仪淡淡道:“让摩天死士护住望凤河,还是袖手旁观,你最好快点决断。”望凤河北门外。谢知县爬上城墙,从城头往外看。看着那仿佛一望无际的火把,谢知县眼前却一黑。今日才知道,自己守着一座能换钱的宝山,才要带领望凤河众百姓们去晃那摇钱树……没想到,居然濒临灭顶之灾。“菩萨保佑,”谢知县无可奈何,双手合什:“菩萨保佑!”菩萨是否听见了他的祈祷尚未可知,但确实有人会救民于疾苦。脚步声匆匆上楼。城楼下,大罗的匪贼们看着城门口一道身影,起初以为是望凤河的将士,还有些忌惮不敢靠前。但看了半晌,那人始终不动,他们便疑心起来。正自观望,却见城头上人影一晃。有个声音道:“胥少主的手令。”门口的摩天死士错愕抬眸。城门上的人张弓搭箭,将一张纸射了下来。那蒙面人一把接住,打开白纸。灯光下,白纸上写着的是几个痕迹扭曲的字,并非汉字,却是北原国最古老的滕纹字。除了北原的皇亲贵戚,没有人懂滕纹的含义,因为要用来传达密令,摩天死士才会认这些。摩天死士看着那几个字,垂眸片刻,终于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向着天空射出。这是一只响羽箭,尖锐的响声从天而起,把整个北城门这边照的灯火通明。身后大罗的匪帮吃了一惊,不明所以。而城楼上的徐明跟望凤河的守军众人也受惊不小,原本他们只看见火把,如今这火箭炸开,把面前的情形照的通明,才发现城外聚集的,大概是近千的土匪,手中的兵器在火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谢知县更是几乎晕厥,这贼人的数目比他想象中更多。“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土匪盯着蒙面死士:“是来攻城的还是他们的人?要是跟我们同路,就让开,别挡了路……”摩天死士垂眸,慢慢地将手中腰刀抽出。他的动作很慢,但出刀的速度却快的叫人反应不过来,就好像前一刻刀还在刀鞘中,下一刻,却已经掠过了那说话之人的脖子。第一颗人头落地,战事一触即发。摩天死士直接自马背上跃落,纵身入人群,大开杀戒。徐明派人回来报信。胥烈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解药呢?”杨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斧头拿过去,打开,里头是一颗青色药丸。胥烈迟疑。杨仪道:“我得告诉你,这只能缓解这一次的发作,并不是吃了就能好的。”沙狐对这个回答显然不觉着意外,事实上他这瞬间的犹豫,另有缘故。听了杨仪的话,他反而伸手接了过去,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腕,皱眉将药含了。“那永安侯打算怎么为我解毒。”杨仪道:“要怎么解除,我还要再仔细想想,莫要着急。”沙狐不由笑道:“这可真是人为砧板我为鱼肉了。倘若你改变主意,不想救了,我岂不是就必死?”杨仪点头:“看样子确实是这样。不过至少今晚你不会死。”两人说到这里,外头响起了剧烈的犬吠声,是豆子,好像还有决明的声音。斧头正要跑出去查看端倪,就听见姜斯道:“刺客!”豆子的叫声越发急躁。杨仪站起来,才出门,就见两名侍卫从台阶上被击飞出去。院中姜斯正挡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两人战在一起。姜统领很是心惊,方才若不是豆子一直冲着屋顶上叫,他绝不会发现有刺客埋伏。豆子在后狂吠不止,瞅准时机猛地窜起来,向着蒙面人身上咬去。杨仪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是决明叫道:“豆子!”他竟然跟着冲了过去。黑衣蒙面人自然是摩天死士中的一人,他们分工明确,有在四门威慑、声东击西的,这一人,却趁机潜入查看沙狐究竟。谁知豆子的鼻子最灵,竟被它发现了。摩天死士当然不会把豆子放在眼里,却恨它察觉了自己的踪迹。此刻他一刀震飞了姜统领,挥手一掌向着豆子拍出去。杨仪只来得及喝了声:“你敢……想想沙狐的命!”这会儿决明冲上来把豆子抱住,蒙面人的手差一点就要拍到他们两个,却生生地悬停了。与此同时斧头也跑过去,拉着决明跟豆子向后退。摩天死士收掌回头,死死地盯着杨仪:“永安侯。”目光对视的瞬间,姜统领及时冲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杨仪知道姜斯不是摩天死士的对手,便道:“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如果想要你们少主活的话。”蒙面人脚步一顿。就在这时,一声轻咳,里间胥烈微微躬身,走了出来。这时又有一队侍卫听见动静冲了进内,明明看似优势在杨仪这边,那蒙面人却眉峰不眨,只盯着胥烈。胥烈瞥见那些跃跃欲试的侍卫,对杨仪道:“永安侯,最好也别叫他们妄动,不然白添了些人命。”杨仪看了眼姜斯,姜统领咬牙:“且慢动手。”此刻胥烈深深呼吸,看着手腕上的桃花痕迹,对杨仪道:“你这一招驱狼吞虎,实在高明,我自问从未栽的这么惨过。现在我问你一句,这毒蛊是真的?”蒙面人听见“毒蛊”,眼神立变。杨仪道:“你觉着是真,便为真。”胥烈笑道:“当初鄂极国用丹崖启云来换你,北原之中都说鄂极国疯了,但鄂极国才是最精明的,可惜他们败了。”蒙面人动怒:“她给少主中蛊?”杨仪一笑道:“你有什么可气的,知不知道这是大周的地方,你们敢踏入北境,还管我们用什么手段、咳……还击吗?”蒙面人眼神暗沉:“这是北境,也是北地,强者居之,弱者败退!”杨仪笑道:“好,你要觉着你是强者,能把在场人都杀了,你只管动手……不过,我向你担保,你会带着一只死了的沙狐离开!那你告诉我,谁是强者,谁是弱者?”蒙面人屏息,在他眼里,在场所有人的命加起来,自然都抵不过胥烈一人。“你的意思是,没有强者,也没有弱者,只有两败俱伤,是么?”胥烈看向杨仪。杨仪道:“对,也不对,在北境之地,有的人保家卫国,虽死尤荣,有的……则不值一提。”胥烈大笑,却引得伤口一阵剧痛。他缓了缓:“论起武力,我们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杨仪淡淡道:“我们大周有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真是当之无愧,当初就不至于从京城狼狈逃离了。”胥烈笑容收起:“虽然我自觉若能以命换你之命,也算值得。但我又知道……只有蠢不可及的人,才会杀一个绝世名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