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斯以为,楚修是经历太少,像只刚破壳的雏鸟,才会对他一见钟情,等幼年长大,这份少年爱慕便会烟消云散。但只有楚修自己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雏鸟。他是一只遍体鳞伤的倦鸟,跋涉了千万里,才找到可以栖息的巢。第86章 结局楚修仰面倒在床上, 咧着嘴角,似乎在笑, 却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他遮着眼睛的指缝里滚下来, 落在浅色的被单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他在哭。伊西斯慌了神,他设想过种种可能, 比如雄虫会迟疑, 会思考,会同意, 但他独独没有想过,雄虫会哭。他把Cointreau弄哭了。冷静自持的掌权人手足无措, 他近乎小心翼翼的坐在雄虫身边,伸出手想要拉开他的胳膊,却被楚修伸手挥开了。“别看我。”楚修将脸埋在被子里:“不好看。”“好看,Cointreau什么时候都好看。”伊西斯伸手握住雄虫的胳膊, 强硬地移开了,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眸。楚修漂亮的桃花眼里溢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透, 黑茶色的瞳孔像蒙着雾气的山岚,伊西斯从床头抽过纸巾, 犹豫两下,轻轻点在雄虫的眼尾。他轻声问:“怎么了吗?”和皇室联姻是好事, 为什么要哭呢?伊西斯试图和楚修将道理:“你娶了那位殿下, 我们也不会离婚,只是变成雌侍而已, 但是你可以拥有亲王的爵位,共享皇室的宝库……”无论从那个角度, 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雄虫什么也不会失去,却会得到很多,伊西斯压下心中的酸楚,他越说越顺,越说越顺……然后倏忽睁大了眼睛。雄虫亲上来了。他将伊西斯抵在床头,亲吻的力道近乎蛮横,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凶狠中透着埋怨,片刻后,雄虫松开他,半身躬起来,将额头靠在伊西斯的颈侧。“别说了……”雄虫喃喃道:“求你别说了。”伊西斯犹豫片刻,伸手伏上他的脊背。雄虫脊背在微微颤抖。楚修的情绪激动到无以复加,他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落下的眼泪几乎要把伊西斯淹没了。伊西斯抱住他,微微用力,将他压在了怀里,很温和的问他:“怎么了?”他总是这样,用全然包容的态度,仿佛无论楚修做了什么,他都会这样默默的安抚。楚修近乎仓皇的和伊西斯贴在一起,他意识到他得说出来,他得剖白,他得告诉伊西斯,Cointreau从来不是什么单纯清澈的小孩子,但是楚修不敢说。如果伊西斯喜欢的是那个青春年少的Cointreau,那么他剖白过后,伊西斯还会爱着他吗?伊西斯会不会觉得受到了欺骗?会不会觉得恶心?光是想想那种可能,楚修就觉得要死掉了。他没办法接受来自伊西斯的冷漠,他是早就要渴死的鱼,骤然拥有了一片海,如果从未见过这样广袤的水域,他或许可以忍受,但现在他见过了,就再也离不开了。背后的手还温柔的抚摸着脊背,楚修微微镇定下来,他挣开伊西斯的怀抱,垂下眼帘不敢看他,而后忽然道:“我不是。”雄虫这话太过于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伊西斯愣了片刻,问:“什么不是?”楚修已经垂着眼睛,睫毛洒落暗色的阴影,看着有些失魂落魄,他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伊西斯点头:“在酒吧。”他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你说你没钱上学。”“嗯。”楚修道:“或许你不常去娱乐场所,但whistle是个非常高端的酒吧,他们不招普通服务员,只招最资深的调酒师。”伊西斯微微推了推眼镜,像是在思索楚修的话。楚修道:“我足够资深,在遇见你之前,我已经调了十年的酒了。”他不顾伊西斯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往下说,他怕再不开口,就再也没有勇气提起这件事情了。楚修的叙述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他说幼时的经历,说他的赌鬼父亲,说他考试大学,说他辍学,然后说他调酒,周旋在客人之间……最后,他说到山路上那颗疾驰而来的陨石。伊西斯抚摸着他脊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顿住了,雄虫像在说一个志怪故事,光怪陆离没有根据,有太多的破绽和漏洞,但是伊西斯信了。他想,一些问题终于有了结果。比如楚家的少爷为什么会缺钱,屈尊降贵在酒吧打工,又比如为什么楚修的性格和调查的差别那么大,他明明温和善良又可爱,资料却写他性格暴躁喜怒无常。伊西斯揽着楚修,略略思索:“所以,你是……嗯,按你们的说法‘穿越’?”楚修使劲点头。然后便是漫长的沉默。伊西斯在消化雄虫说的话语,这近乎于‘借尸还魂’的经历太过惊世骇俗,他需要些时间。而楚修的心则在这片沉默里一点一点揪了起来。Cointreau带惯了假面,将真实的自己如此清晰的剖开,他无助又惶惑,楚修将头偎在伊西斯的肩胛,特别特别小声的哽咽:“伊西斯,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他像是装久了小孩子,连带着灵魂也变脆弱了,大调酒师明明久经风雨,巨额的债务和蛮狠的催逼都没有压垮他,但现在,似乎只要伊西斯轻飘飘的一句否定,他就要死掉了。伊西斯揽着雄虫的手一顿。楚修的反应太剧烈了,超出了他的预料。伊西斯知道雄虫爱着他,少年的喜欢太张扬也太热烈,但他以为那只是泡影一般的幻象,支撑不了多久,但现在,雄虫是那么的恐惧着他的离开,于是伊西斯骤然发现,原来他对雄虫而言,也那么的重要。他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过路人,他很重要。伊西斯吐出一口浊气,抱紧了怀里的雄虫,道:“怎么会。”他叹气:“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有雌虫恐惧着雄虫的离开,恐惧着精神海和信息素的病症,但现在,楚修居然在恐惧着他的离开。“可是。”楚修抿唇:“你喜欢的Cointreau不是我。”伊西斯被逗笑了,眼镜笑歪到一边,他揉了揉楚修的发顶,问:“怎么不是你?”楚修低着头:“Cointreau刚刚成年,我不是。”“Cointreau没经历过风雨,我不是。”“Cointreau天真单纯,我也不是。”雄虫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伊西斯喜欢的不行,于是再次揉揉他,问:“可是为了救克莱尔,从天而降的,是不是你?”楚修愣愣抬头。“创办基金会,几个月撒出去千万资金的,是不是你?”“当着那么多观众直播,从背后抱住我,非要教我和面的,是不是你?”伊西斯又问:“在医院里非要拦住我,不让我吃药的,是不是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