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每天晚上方啸都会到诺贝尔班听边岩讲题,而我见机行事,说通了刘杨,假装每晚也有题问他,一起留了下来。说真的,在煮边小青蛙这回事上,我可没少费心思添火啊。mdashmdash五一放假回来的那个周,学校宣布要在高一高二级部举办黑板报大赛,而我们美术班则负责出一个评委小组。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跑到诺贝尔班,边岩正一手托着脑袋,看起来像在琢磨什么。ldquo思考人生呢?rdquo我把书搁到桌子上,轻轻推了下他脑袋。ldquo梅花要怎么画啊helliphelliprdquo他小声嘟囔。ldquo梅花?你画梅花干什么?rdquo他眉头微蹙:ldquo我们班不是要出一份板报嘛,老师挑了几个人一起办,说随便画点梅花,写个lsquo梅花香自苦寒来rsquo就行了,让我当组长,可我问了问那几个人,没人会画梅花helliphelliprdquoldquo梅花啊helliphelliprdquo我在脑子里勾勒着,想找出适合在黑板报中表现的那种。ldquo哎,卢沛。rdquo他放下胳膊,侧过身对着我。ldquo嗯?rdquoldquo你能不能来帮我们画一下?嗯helliphellip应该很简单的,就画点梅花,再写几个字helliphelliprdquoldquo我得想想helliphelliprdquo后面的那截ldquo梅花怎么画出来更好看些rdquo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忙不迭打断了:ldquo乔易夏也在我们板报小组,rdquo他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我,ldquo办不好的话,老师可能会全组批评helliphelliprdquo嘿helliphellip这好端端的,他怎么又提起乔易夏?待到他给方啸讲题的时候,轮到我在旁边托着脑袋瞎琢磨了:他不会是想说,卢沛,你可得给我好点画啊,我喜欢的人和我一组,我可不能让他和我一起受批评helliphellip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不过,虽说当时满腹嘀咕,真到构思起来,我还是没出息地浑身充满干劲,毕竟我也得让我喜欢的人不受批评啊!我把构思好的排版画在纸上,拿去给边岩看,在一旁歪着头等他的回应。ldquo哇!rdquo他盯着图纸,咽了下喉咙,ldquo好、好helliphellip惊艳啊!rdquo听听,这词用的,ldquo惊艳rdquo!我发挥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一下蹦到天花板上。ldquo不过helliphellip要是在黑板上画出来的话,rdquo他有些迟疑地看我,ldquo肯定特费劲吧?rdquoldquo不费劲不费劲,rdquo我还沉浸在刚刚那俩字营造出的飘飘然里,大手一挥,ldquo一周之内绝对搞定!rdquo第二天下了晚自习,我拿着画稿进了他们班教室,人还没走光,稀稀落落地坐着六七个人。边岩跳过来揽我的脖子,勒着我往教室中间走了几步,语气轻快地对那几个人说:ldquo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请过来的帮手,卢沛,美术班的,我发小。rdquo又一一指着那几个人介绍了名字,转过头对我说:ldquo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办板报的。rdquo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我摸摸鼻子,把画稿递给离我最近的乔易夏,ldquo你们先传着看一下吧,有人会画画吗?rdquo六七个脑袋一齐摇起来。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这看起来好难啊!rdquo有个女生看了画稿抬头问,ldquo我们能做什么?rdquo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我摸摸头,ldquo能把空心的字涂成实心的?rdquo几个人都笑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笑,接过传回的画稿说:ldquo算了,其实用不了多久的,你们先回去吧,后面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们再留下来。rdquo几个人看着我一阵猛点头,眼神里迸出的小火苗都要把我烧着了。等教室里的人全走光,刘杨和方啸才姗姗来迟。我正对着黑板思考要先从哪里画起,耳边传来边岩无意识的瞎哼哼。我之所以说是ldquo无意识rdquo,是因为边牙牙同学从来都不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以任何形式唱歌。根据我十年如一日的观察,他瞎哼哼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我猜应该是我帮他解决了办板报这件事情,才让他顿时如释重负起来。不过,我也真是没救了,连他这种听不出调子的瞎哼哼都觉得可爱又悦耳,这简直就是情人耳朵里出贝多芬啊!方啸走到他身边:ldquo哎哟,牙牙,又自创曲目呢?rdquo我没绷住,ldquo噗嗤rdquo笑出声来,转过头去看边岩,他顿时红透了一只耳朵,在灯光下看,几乎能透光。他拿过方啸手里的试卷,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ldquo别废话,讲题了啊。rdquo我拿起粉笔,落在黑板上,脑子里想着,不知道helliphellip他那只红透的耳朵摸起来是不是温温热热的?第28章 离别忙活了三四天,几乎占据大半黑板的梅花终于画成了。我退到讲台前看看这几天的成果,觉得配上之前设计好的字体,最终的整体效果应该还不错。他们仨停下手边的事情,都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ldquo怎么样,rdquo我后背靠上讲台,ldquo梅花画成这样还行吗?rdquo方啸一拍桌子:ldquo靠,和你们班一比,我们班那些人太敷衍了!估计要垫底啊helliphelliprdquo刘杨啧了一声:ldquo我觉得helliphellip我们班也得垫底。rdquo边岩回过头,小鸡啄米似的冲我一阵猛点头,眼睛眯成月半弯,里面还有小星星闪啊闪。我太喜欢看他这种有点崇拜我的小表情了,简直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作品都一股脑塞给他,然后听听他是怎么花样十八夸我的。站回黑板前写字的时候,我一边浑身血液都开心得沸腾,一边默默嫌弃自己:ldquo哎,卢沛啊卢沛,你怎么能这么虚荣呢,边岩还没张嘴夸你呢你这就要上天了helliphelliprdquo不过,我很快就原谅了自己:张嘴夸多容易啊,谁不会说中国话呢?但那种开心又混着点小崇拜的表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啊!按照之前纸稿上的设计,我横着粉笔在黑板上浅浅描了个轮廓出来。耳边是边岩给方啸讲题的声音:ldquo这就到最后一步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rdquo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半晌,方啸才有气无力道地哀嚎道:ldquo不知道啊helliphelliprdquo边岩又等了一会儿,才说:ldquo不是用这个公式吗?rdquo方啸瞬间换上了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语气:ldquo我的天啊!还有这么神奇的公式啊!我怎么都不知道!rdquo边岩顿了几秒,说:ldquo之前老师不是把所有物理公式都整理到一张纸上了?你们班没发?rdquoldquo什么时候啊,是不是被我当废纸扔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服了你了,我把我的找出来给你吧。rdquoldquo你不用了啊牙牙?rdquoldquo我之前都记得差不多了。rdquohelliphellip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样默默喜欢边岩的日子,这样相互陪伴又心无芥蒂的日子,其实也蛮好的。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而我们也不用面对残酷的高考和之后的各奔东西,更不需要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些随时可能会降临的不公平。 ', ' ')